“他叫白弋，是天界的人，和你们掌柜的是朋友。”男人缓缓回答。

白弋？还是掌柜的朋友？那两个小厮都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他们虽然跟着掌柜几千年了，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但是那个女人听见后却是脸色一凝，顿了会儿才笑道：“客官还真是来说笑的，现在哪儿还有这个名字，小女见识浅薄，也知道《大荒神录》上记载得清清楚楚。天元二十一万六千年寒冬，天族司水上君白弋，为其逆徒穆子烨重伤，三月后薨于倚云石下，而后来的天族人，不都避了这个讳。”

“我知道。”男人点头，忽然又看向女人，看了许久之后才道：“当年我在你们客栈里见到的人不是你，她和你一样漂亮，却伤情了一些。”

女人不禁一愣。

而男人继续说：“我想见你们掌柜，能帮忙通报一声吗？”

“看来客官也是打听好了才过来的。”女人无奈一叹，道：“不然我们掌柜的都五千年没回来了，怎么一回来你就跟过来了。”然后便让男人先侯着，转身一个人往客栈深处去了。

男人是在客栈最深处的一间十分不起眼的小账房中看见的掌柜。女人接引男人进来就退出去了，男人看着那个在柜台中央正一个人打着算珠盘的年轻掌柜，半响后才问：“当年的那个代掌柜去哪里了？”

“你问的是哪个？”掌柜淡淡开口。

“夭夭。”

掌柜打珠盘的手指忽然停下，顿了顿，道：“死了，当年她不听我的话一定要收留那个小和尚，后来天族大乱，那个小和尚被歹人拐走，她追出去，便死了。”

又继续道：“不过那个和尚倒是活了下来，现在在灵山。”

男人沉默，不再多说。

“兰萱说你是来寻白弋的？”掌柜开口问。

“正是。”男人点头。

年轻的掌柜抬起一对迤逦的丹凤眼，打量了会儿这个跋涉过来的男人，然后才问：“你为何会想到来我这里寻一个死人？”

“我在寒渊下寻到了枳若的尸体，所以用日溯看见了一些事情，你便是那个最后接触白弋的人。”男人如实回答，只是他本该清朗的声音中却隐约透出了一丝死寂与怆然。

“原来如此。”掌柜点头，看着男人又继续道：“不过……你也是个死人了吧？”

男人与掌柜对视，并没有回答。

而掌柜的只是忽然轻笑了一句，道：“也是件稀罕事，一个死人，却知道来我这客栈里寻另一个死人。”

上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大概已经是三万年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