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二嫂还在断断续续的讲着,我听她已经声音减弱,时而咳嗽一声。我不断的打断她:“二嫂,你讲的时间太长了,明天再讲吧!我可以多住几天,听你讲完再回去,你千万别累着!”
可二嫂已经完全深沉在往事之中,像关不上的收音机,一直讲啊!讲啊!
小玉失踪后,铁匠组织人到处寻找,他想找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保护她,让她和士卿他们一起参加抗日,报仇雪恨。士卿心急如火,带领小伙伴们几十里外的地方都找了,他时刻挂掂着坚强,聪明的小妹妹。他甚至几天几夜不停下,见到沟沟汪汪就下水摸。
铁匠看儿子如此执着的寻找小玉,就连翁家贴出的告示都无音讯,如此下去,一个孩子本事再大,万一遇上鬼子大队怎么办?劝导他:“士卿,咱们要一边打鬼子一边寻找小玉,不要单独行动被鬼子抓住。别忘了咱们是敌占区,现在是鬼子的天下,小玉也可能不在人世了。”
赵士卿坚决的说:“不会的,爷爷说没见到她的尸体,她一定还活着。别看她年龄小,很聪明、很坚强,她不会轻生的,我们一定会找到她!”
大火后的翁家,虽然损失了部分房屋与财产,烧死了管家的大婆子,却丝毫没影响他们的行霸,作恶。他们依靠日本人为所欲为。当时翁家没找到被烧死的小玉尸体,翁日坤在小玉房内发现了空空的油坛子,立即下令追击小玉,到她姥姥张家翻了个底朝天,由于交不出小玉,老张被活活打伤致死,姥姥也气绝身亡。翁家找人画像到处张贴,有消息报告者重赏,半年,一年过去了,小玉毫无音信。
被烧伤的大虎,咬牙彻齿的说:“不找到小□□誓不罢休,我要剥她的皮,抽她的筋做腰带。”
老爷走了,大婆子死了,翁日坤成了老大,没人再压他一头,几个虎崽还没能力管理家事,翁日坤不由得暗暗窃喜。他接过掌家大权,重建家园,把烧毁的正堂,偏房,东屋重新翻修。招兵买马,在日本人的支持下成立了近百人的保家护院队,实际上就是汉奸狗腿子,他们配有日式枪支弹约,为日本人提供粮食和用品。他们联合邻村的地主恶霸为日寇提供信息,组建伪军投靠鬼子。虎将们腰胯盒子枪,手持皮鞭,跟随日本人烧杀抢掠,打击我抗日组织。
整个沂东大地,日本占领地盘越来越多,据点密密集集,他们在县城附近又公开建立后方医院,在北山密林处建立武器弹药库,抢占厂矿,掠夺黄金。
各村民兵,各种抗日组织,对日寇展开多种形式的战术,同时对通敌的恶霸地主严厉惩罚,捉奸除奸。
赵士卿在父亲的影响下,长期以来领导儿童团积极参入民兵连的大大小小战斗,为抗日组织送信,联络,出谋划策,埋土地雷,炸毁桥梁使鬼子运输大车掉入深河。多次带领他培训的弹弓小组,埋藏在路边青纱帐,大树的叶丛里,用弹弓专打敌人的眼睛。这种特殊的武器让敌人格外害怕,一旦遇见眼睛就会变成血窟窿,比手脚残废更悲惨,鬼子称他们为“黑暗杀手”。所以当官的出门都要戴一副眼罩,鬼子被打中了眼睛就会乱作一团,看不见目标失去战斗力,士卿他们就会轻而易举的收拾他们的武器。几次下来士卿的儿童团向沂东区抗日领导组织上交了许多日式枪支,为表彰他们的战绩,区抗日组织奖励翁家村抗日民兵连和赵士卿十几支枪,软胶皮几公斤,要他们发扬光大这种特殊的战斗方式,多制造更有力的杀伤弹弓,多杀鬼子再立新功。
赵士卿他们战斗热情越来越高,花样越来越多,把鬼子打得晕头转向。他又经过一再试验,在父亲帮助下制作出:一弓射五弹,弹中有弹,,一弹多伤。就是一弹弓打出去,一石变多石,打中鬼子眼睛同时也打中其他部位。除了石头蛋,铁蛋还有土制弹,石灰弹等等。他们还练习夜打,盲打。就连群众也都发动起来人人学打,个个练打,家家制作各式弹弓,全民皆兵人手有弹弓,弄的鬼子提心吊胆,出门随时可能遭到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黑暗杀手的袭击。赵士卿每制作一批新型弹弓就留下一个收藏起来,那是送给小玉的,有朝一日他要和小玉一起打鬼子,他不但要送她自己新造的弹弓,还要送她一只自己缴获的日式精美□□。
鬼子命令汉奸捉拿黑暗杀手,找出神秘的武器。大虎已被小玉打残了一只眼,三虎已被打瞎了一只,当时赵士卿本应打瞎他两只眼,为了让他看路引鬼子入瓮,才暂时留下一只。
五虎将开始根本没把弹弓看在眼里,他们认为那就是孩子们打鸟窝的玩意,没想到成了穷鬼们的武器。他们把自己小时候玩的,和收买的新式的几把弹弓交给金泰一郎。鬼子如获至宝进行研究,可看来看去就那么简单的一个木叉一块胶皮,关键是打的技巧“稳准狠”,听说他们也仿造了一批弹弓让汉奸们教着打,结果不是弹不出去就是自己打自己,有些被打得鼻青脸肿。抗联的同志们听说高兴地欢呼起来,让汉奸捎信:“鬼子愿学打弹弓,先拜你爷爷为师”,气的金泰一郎大跳大骂。
鬼子不断采取措施企图破坏和预防弹弓的杀伤,他们出门打仗会全副武装穿上防弹衣或特制厚衣。不惜财力从国内运来防弹玻璃眼镜,弹弓的威力遇到了破坏,可我们的枪支却有了保障。经过长期的连打,抗日民兵射击已经非常厉害,赵士卿有打弹弓的技术,打起枪来几乎百发百中。
1940年春天,山东已经建立抗日民主政权40多个。1941年春,针对敌人发动的“第三次治安强化运动”在纵队和鲁中军区党委直接领导下,各部队和地方抗日组织紧密配合,一大批干部进入敌占区组织建立了隐蔽精干的党的组织,成立了以□□姚书记为首的□□沂东区委。沂东地方组织接到上级抗日民主政权领导命令,全县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端炮楼运动,打掉敌人的老窝。要求地方武装和民兵配合八路军115师各个击破,逐一打掉鬼子炮楼。
有了□□中央统一领导和八路军主力部队,各抗日组织如虎添翼。针对这次行动,翁家村村长,铁匠,以及已经升为民兵连长的赵士卿等人组成的村委会,经过周密安排,进行一次巧攻智取的行动方案。
侯家宅子逢大集,正逢清明节,翁家村万全大叔担着他的狗肉筛子,在集上吆喝着:“香喷喷的狗肉,昨晚才冷的,保你吃一口香到肚里,吃两口嘴里肚里都香透,吃三口就胃口大开,酒量大增......”这万全的名字恐怕没几个人不知道,他从小是孤儿,讨饭为生,到了三十多岁也没讨上老婆,现今五十多岁还光棍一条。住在村外一间看园棚子里,以杀猪打狗为生。村里人逢年过节就到他那里买点肉,他为人精明心眼很好,和铁匠是朋友,有时候晚上带一盘狗下水去铁匠铺里喝点小酒,铁匠铺人来过往就成了聚会聊天的娱乐地方。
自从日本人占领了这里,侯家宅据点的日军队长金泰二郎和他哥金泰一郎相同,都有个特别的嗜好,最爱吃中国的狗肉,村里的狗不断被鬼子打死拉走,已经少的可怜。万全大叔的生意一落千丈,这次难得见他出山,赶集的人不多,也就是有些买点香火扫墓的人。几个肉摊也没有多少买卖,人们警惕着鬼子到来,都随时准备逃跑。
铁匠带领部分民兵化装买菜的,卖鸡的.....赵士卿带其他人早已到了侯家宅子村东,鬼子炮楼下的河边芦苇丛里。芦苇丛里的小虫子跐溜跐溜的在身上爬着,吸着他们的血,他命令大家一动不动不能暴露,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快中午时份,几个头戴钢盔,眼戴大黑墨镜的鬼子,端着枪在集上串游。两个鬼子走到猪肉铺前,拿起来闻了闻骂道:“巴格,臭了的还卖!”把猪肉摊子掀了个底朝天。
万全大叔一看鬼子来了,大声吆喝:“新鲜的狗肉,不鲜不要钱,吃到嘴里,香到肚里,拉屎都是香的......”
这时一个汉奸发现了万全大叔的狗肉摊子,他从小没少吃过万全大叔的狗肉,顿时直流口水。他低头哈腰的对拿□□的鬼子说:“太君,这里的狗肉,大大的好吃。”鬼子看了看,来到万全大叔的狗肉摊上问:“有毒吗?”
万全大叔惊讶的说:“太君,你说这话有点欠考虑,你看我这边已经卖出一半了,有毒早就死人了!谁还敢再买?”
鬼子正犹豫,过来两个戴破草帽的人说:“老万叔,给我来一斤,好久不见你出摊了。”万全叔笑着说:“这不是张庄的老六和李三兄弟吗?明天过清明节了,刚买猪肉也不行啊!我好不容易到西山里弄了两条狗,让老少爷们回回味。”边说着提称给两位各称了一斤。两位接过亮晶晶抖动的狗肉冻,铺开手里的煎饼卷上大葱吃起来。
那汉奸和鬼子们馋的流着口水,不住的咽唾沫。汉奸说:“皇军,你看人家都吃了,这附近十几个村子都认识老万,他可是这一带有名的狗肉大王,好吃得很呐!今天队长过生日,大队长也来祝贺,咱们的任务就是买狗肉。买不回去要掉脑袋的!”
被称老六和李三的两个人走远了,又过来一个人刚要买,□□鬼子一把推倒说道:“给我统统的带走!”那汉奸和几个鬼子抬起狗肉盆就走,万全大叔急忙拉住他说:“皇军,还没给钱呢?”那鬼子拔下□□对着他的头:“老东西,要命还是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