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知道自己演技拙劣，如果遇到高手，很快就能被拆穿。但他自认为说的都是对的，至少他看到的柯然就是这一个样子的，不知道是他说错了话，还是哪个表情表演不到位，让顾游发现了。

袁彻倒也不觉得尴尬，他淡然地笑了笑，抬手做了一个致歉的手势：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确实认识一个人，他的表现就像是多重人格。可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化学变化我真不知道。我来是想问问您，这个多重人格能不能治好，如果不治疗，会不会对他以后的生活产生影响。”

顾游仔细审视了一下袁彻说话事的神态，最后判定他这次是真的，也是真诚的，这才放下手臂脸色柔和了一些：

“你不想暴露别人的问题，也可以理解，我刚才还以为，算了，你说的这些内容就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你发现他有几个人格了？”

“有三个。如果算上我第一个遇到的话。”

“三个？”顾游眼睛一亮，身体离开沙发靠背，完全忘了刚才的不快“你说说看他具体都有哪些表现？有没有发现他人格的开关？”

“开关？”

“就是一个切换他身份的关键事，可能是一个动作，可能是一个声音，或者是一句话。”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睡觉算不算？哦对了，我说的那个挟持事件绝对是。”

“你能把挟持时间完整地复述一遍吗？”

袁彻斟酌了一下，把劫持事用旁观的角度描述了一遍，毕竟涉及到柯然的事，他必须要小心。

等听完袁彻的描述，顾游沉思了一会儿：

“你说那个男人挟持的是自己的儿子？拿着刀？”

袁彻点点头，他在复述的时候，似乎也意识到了当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的事，也许，那个场景是柯然曾经经历过的，对他来说是一个异常恐惧的真实经历，所以那天他才会那样尖叫。

联想到他可能和盛光年是父子关系，至少法律上是父子，那个盛光年当年难道对柯然做过同样的事？盛光年挟持他做什么？是威胁他的母亲吗？那个别墅的衣柜里，那个被咬破了的抱枕，难道真的是柯然曾经用过的？

想到这儿，袁彻心里紧绷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不由得让他的手也交错扭曲着，指甲关节都泛着白色。

顾游不动声色地注视着袁彻，接着说道：

“那个场景很可能是他自己的经历所以才会成为一个关键点。不过这种关键点，往往病人自己是意识不到的。”

袁彻嘴唇紧紧抿了一下说道：

“他不止是意识不到，他甚至连自己小时候都完全不记得。这个可能发生吗？”

“人在受到严重心理创伤的时候，是有一种自我保护的反应就是遗忘。不过通常这种遗忘都是选择性的，选择那些不想记得的场景、事件或者人物。但不影响他的其他记忆。你说他完全都不记得，很可能是他对自己的憎恶，才会选择忘记自己。也许他做过什么事，让他产生这种憎恶的情绪。咱们先说回到多重人格。你能描述一下他不同人格的表现都有哪些吗？”

袁彻开始逐一回想着三个柯然的样子：“一个很害羞，很内向，他说他不喜欢音乐，听到音乐会紧张，然后不喜欢别人碰触，曾经严重到我一碰他就被他当场摔了出去，他很爱干净，干净的有点过分，只吃素食。一个是很话痨，不拘小节，喜欢笑，对碰触和音乐都没有禁忌，喜欢吃肉，还有有一点攻击性”说到这儿，袁彻想起了那个被攻击的晚上，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第三个很奇怪，只出现一次，感觉还没有长大，说话做事显得很幼稚，他不会用智能手机，好像也不会开车，不过脑子不笨，学的挺快的。”

顾游又开始奋笔疾书，等他写完，看着自己的记录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三个人格，关键是第一个和第三个，第一个表现出过度自我保护，防范心很强，第三个是一个被封存了的人格，他会再次出现是主人格把他召唤出来的，也许主人格有什么困惑，纠结的问题，急需要一个解答，可这个问题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回答。这些人格之间的转换很频繁吗？”

“算是吧，来来回回的，像是三胞胎。”

“我能冒昧问一下，你和那个人是什么关系吗？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很可能也是决定他人格转换的重要因素。”

“我也说不上什么关系，是那种比刚认识的朋友要更熟悉，比多年的好朋友还要陌生一些的关系。”

“他是男是女？”

“男的。”

“他的家人都有什么人？”

“他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他父母的事，我还没有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