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高峰刚过,马路上车流却没有稀少的迹象,袁彻的车被夹在一辆公交车和一辆奥迪车中间动弹不得。
不知道刘灵玲他们有没有比他快一点,袁彻心急如焚地敲打着方向盘,又打了一次柯然的电话,还是关机。现在是哪一个柯然,不管是哪一个,都被控制住了所以才关机吗?
这期间队长打电话问他去哪儿,他说了个地址,但队长追问原因他却没回答。这原因怎么是一两句话说清楚的?最后队长被什么事打断,也没有再问就匆忙挂断电话。
袁彻好不容易蹭出了这个路口,刘灵玲却打来电话告诉他那个工地里没有人。
袁彻一连问了三次是不是把整个工地都找遍了,问得刘灵玲已经有点气恼地嚷嚷着:
“我们叫派出所的兄弟一起找的,那么多人那么点地方,这样拉网式搜查也不是第一次做。绝对没有漏下。”
袁彻把车子停在路边,电话就拿在手里还没有挂断,自言自语:
“不是那里,会是哪里?”
刘灵玲以为在和她说话接口道:
“如果是我,我会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人烟稀少,最好荒郊野外。这个时候大街上都是人,就算他想做点什么都难。”
袁彻听着手机里刘灵玲蚊子一样的声音,把刚才想到的可能去的地方又再一次过滤了一遍,却全无头绪。
这时一阵敲窗户的声音打断了他:
“同志,你这是违章停车,马上开走。你还开车打电话?按照规定,扣两分罚款两百,请出示驾照。还有你停车的这条路是禁止右转的,你没看见牌子吗?”
袁彻顺着交警的手看向前面,目光落在最上方的道路指示牌,禁止右转?他记得那个隧道出口的监控里,有三辆车是向右转,四辆车直行的,袁彻忙抓住交警撕单子的手:
“同志,广元隧道口向右转是不是出市区了?”
交警以为袁彻是为自己的过错求饶,正要义正言辞地教育一番,突然听到完全不搭的问题,楞了一下本能地回答:
“是出市区的。不是这个和你停车有关系吗?”
“有。谢谢了,我会去交警队领罚。”袁彻说完放开交警得手,直接启动车子、挂挡、踩油门,三步并作一步还没等交警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开出去了。
交警气的直跳脚,忙把车牌号记录下来,狠狠地在记录单上记了一笔。
袁彻对着还没有挂断电话的刘灵玲交代着:
“给乾合物业的姜经理打电话,让他查一下监控,看看盛光年的别墅有没有人进出。”
“别墅?你怀疑他去了哪里?他要怎么进去?”
“你先别问这么多,先看看有没有人。”
挂断刘灵玲电话手机铃马上又响起来,电话里一个疲惫的声音:
“袁彻吗?我是交警队的老何。你昨天来查的那辆车,我们还真查到了。十年前在曲江镇的出镇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事故没有人员伤亡,可开车的人酒驾,而且开的不是自己的车,后来反复盘问说车是捡来的。就停在路边,车门开着,钥匙在上面。那辆车就是你说的那个SUV车型,不过车牌被卸了,所以查不到车主。登了寻车启示也没有人认领,最后充公了。两年前政府精简,把这辆车同一批旧车卖了,现在不知道现在被发落到哪里了。这么看那个盛光年确实凶多吉少啊。可惜了,那么精致的一个人。”
袁彻这才想起来问老何了解那辆车的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不过袁彻被老何最后一句话分了心。
他含糊地谢过老何,心里有种模糊的感觉,像是在哪里出了错,可一堆乱线里又找不到到底哪一根。
电话挂断,他的车子已经驶向郊区的方向,紧接着又接到了丁成旗的电话,那边依旧说话不是很痛快:
“监控里的七辆车都查了,没有一辆是和余光有关系的。那辆面包车已经找到了,车主是一个运货的兄弟两个,说有一个订货的人打电话颠三倒四的,进了隧道才告诉说地址发错了,所以在里面调头。掉头出来的时候差点挂蹭了,哥哥害怕,就换弟弟开车了。他们的身份核实过了,没有问题。这么说,柯然真的没有上那辆车?还有柯然还没有联系上是吗?”
袁彻再次把车停在路边,他反复回想着那辆面包车停在路边的情形,柯然从车旁边经过,就消失了,可至始至终他们并没有看到柯然被人带上车。那辆面包车会不会一开始就是一个障眼法?他语气不确定地问道:
“老丁,你记不记得那辆面包车停在那里的时候,旁边有没有什么别的车?”
“别的?什么车?倒是有一辆车,然后呢?”
“如果柯然至始至终都没有上过那辆面包车,面包车却被叫到那附近,还颠三倒四的话,如果那个打电话的人是故意的呢?”
“我明白了,我看一下那辆车是什么车。六点三十五分,有一辆车,车标看不太清楚,不过是一辆SUV。面包车开走后,这辆车也开走了。我马上查车主。”
袁彻听到他说SUV的时候,突然激动了一下,当年盛光年的车就是一辆SUV,会是巧合吗?可是没有道理,如果是当年盛光年的车,而盛华年杀了哥哥,会在几年后买回和哥哥同款的车吗?一个在逃的凶犯,回到曾经生活过的城市已经是冒险,他一定会尽量避免和自己以前的所有相关联的东西接触。除非,这个东西对他有不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