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知道房间里的情况一定不像盛光年说的那样简单,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柯然在里面,他无论如何都要进去。
和门口的刘灵玲简单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先下楼,把这里的情况汇报一番,然后袁彻再次把门敲响。
这次门很快就开了,但开门的却不是盛光年,也不是柯然,而是一个年轻男人。
袁彻做了充分的面对盛光年的准备,现在突然面对一个陌生人,大脑出现了刹那的空白,但很快他就认出来,这个男人是去余光工作室的书迷中的一个。
这个人与其说是男人不如说是男孩,瘦高个子,青涩的脸上的表情和上次见到他时一样的惶恐和不安。在袁彻身后关上门后,这个书迷走到到靠近窗边的墙角,他身上穿着的白色的衣服和窗帘的颜色几乎融合在一起,就好像他已经把自己变成墙和窗的一部分。
袁彻的视线跳过书迷,落在靠近窗边的柯然身上,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儿。
柯然正站一把可以移动的电脑椅的两个扶手上,双手背在身后,在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个绳套,绳套的另一端拴在靠近棚顶的暖气管子上。
而此刻的柯然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站在这的双脚也一直在抖动着,像是随时都会从上面掉下来。
盛光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站在一个液化气罐前面,一只手拿着一个打火机,一只手放在液化气罐的阀门上。
他没有像被重重包围的嫌犯那样惶恐、紧张,此刻的神情像是手里拿着的不是打火机,而是一杯红酒,另一只手握着的不是阀门,而是一把椅子的椅背,此刻正在对一个老朋友举杯打招呼,一副悠闲自若的样子。
袁彻刚往前迈了两步,盛光年举起了手里的打火机,眼神示意他停下来。
袁彻停了下来,因为他已经能够闻到煤气的味道,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窗户,窗户被关得死死的,心里大概估算着房间的面积,虽然面积够大,但余光距离液化气罐太近了,一旦点火,在他周围聚集的液化气会瞬间爆炸,柯然的位置正在爆炸中心。
袁彻最后把目光落在站在盛光年侧后方的那个书迷身上,如果这个书迷能和自己配合,制住盛光年,就有把握不引爆液化气罐。
可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这个书迷此刻的脸色比窗帘还要白,躲在窗帘后面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着。眼睛紧紧地定着盛光年的打火机,整个身体就像绷紧了的琴弦随时可能崩断。
而他更不能指望盛光年,他这样的场景就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自己不准备活了,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盛光年看着袁彻沉着脸的样子,笑的更开心,以至于都笑出声来:
“我佩服你的胆量,你应该知道进来了,就出不去了。今天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要给我陪葬,幸运的话,还能多带上几个。”
袁彻的眼睛看向柯然,脸上故意露出了焦急的神情,这个一点都不难。盛光年是喜欢把一切控制在手的人,他就要让这个男人以为自己被他设置的场景牵制住了:
“你把柯然怎么了?”
“你看出来了?”盛光年冷笑着“没怎么就是吃了点药。给你出一道选择题,你想让他怎么死?是被药死?吊死?还是炸死?”他没说一个死法都夹杂着嗜血的兴奋的口气。
“废话,我当然不想让他死。”可现在的局面他好像没有被的选择,柯然所处的位置在盛光年身后,他只能先制住盛光年再就柯然。可看柯然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昏昏沉沉的样,他的双脚一直颤抖着,凭着生存的本能在苦苦支撑着,可看上去柯然支持不了多久。
盛光年冷哼一声,看着袁彻的眼光带着一丝愤恨:
“那只有你替他死了。他说他爱你,你也爱他。我倒要看看他口中的爱能到什么程度。”
正在说话的当儿,柯然站着的脚突然滑了一下,窗边的那个书迷惊呼了一声,袁彻被这一滑惊得心跳都停了半拍。
可盛光年却好整以暇地一动不动,继续注视着袁彻。
袁彻看着柯然的脸,刚才一直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和袁彻注视了一秒钟,然后又恢复了朦胧的样子。
袁彻扶着狂跳的胸口,脚步不由得往前迈了一步。
“你选好了?”盛光年突然提高了音量。
袁彻再次止住脚步,他不知道柯然看他的那一眼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他本能地想要否定这个疯狂的想法,一旦他动作慢了,柯然就是唯一的受害者。而这个是他绝对不允许的。
他和盛光年之间有四米的距离,他现在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赶不及阻止他点火的动作,这中间只差那么0.5秒。
何况据他们之前对余光的了解,这个余光是健身达人,伸手敏捷,臂力也不小,对付这样的人要一击命中不能让他有机会反抗,否则再制服他就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柯然却不一定有那个时间。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那个书迷身上,可是一个疑问跳出了脑海:
“他怎么在这儿?我记得他是你的书迷不是吗?”
盛光年像是终于等到袁彻问这个问题,也像是很高兴回答这个问题,不急不缓地开口:
“他也是个跟踪狂,既然他要跟着,我就让他跟着,正好可以一起解决了他。”
袁彻看到那个书迷,他记得叫李纪然的,听到盛光年的话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牙齿紧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