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亚楠是个记仇的人,袁彻给她打了四通电话都被挂断了。他跑到庄亚楠家里敲了十分钟的门,里面也没有人回应。他不得不在门口做了自我检讨,拼命往自己脸上抹黑,希望让她回心转意把门打开。
最后门开了,可不是庄亚楠家的,而是邻居一个老太太,她和善地看着袁彻:
“你这孩子,跟女朋友赔礼道歉也要看人在不在家啊。”
原来这个女人不在家,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说了一堆肉麻的话都白说了。他谢过老太太,也懒得澄清,这一会儿已经浪费了十五分钟了。
联系不上她,除了这里他不知道还能去哪儿找庄亚楠。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给柯然发的几条信息一样一条都没有回复,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个时间,难道是睡了?还是电话被没收了?
袁彻实在等不了了,打了车到了柯然家,下车的时候司机抹了把汗:“你这一路催的,急什么哦,我这心突突的。”
袁彻没心思听,他跑进小巷到了柯然家楼下,结果那一幢楼都黑着的。
袁彻站在路灯旁边,看着柯然家的窗户,刚才那份激情经过这番折腾慢慢沉淀了下来。
在爸妈面前说的很好,但真要面对那个强硬派的老爷子,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博得他的赞同。
不知道现在柯然是什么状况,是完全被控制了?还是他乖乖听话不和自己联系?
他也不知道现在的柯然是哪一个柯然,如果是冷漠的那个,他真没有把握能成功。这几天和他相处的经历除了工作之外完全没有共鸣的感觉。那个柯然对自己的戒备心很重,相比之下他与其他任何人相处都自然的多,唯独和自己独处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拘谨,像是一直在躲着他。
如果他真的乖乖听话,那很可能就是这个柯然了。所以现在急不得,等那个向他表白的柯然出现,或许更容易沟通,两个柯然之间总该是彼此信任的吧?
袁彻靠在灯柱上,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自己浮躁的心情放松下来。
夜深人静的街道,只有蛐蛐在此起彼伏地鸣叫着,这叫声宏亮的把夜凸显的更加寂静。
伴随着声声尖锐的啼鸣,袁彻再次努力回忆,可最后只是徒劳地换来一阵眩晕和头痛。
连日的疲惫找了来,让他的身体感觉到格外沉重。可他不能离开这里,老爷子说要带柯然出国,一但真的成行了,他要再见到柯然就难了。
尽管努力支撑可困意还是慢慢席卷而来,袁彻靠坐在墙根,准备休息一下。
他闭上眼睛,困倦的感觉更强烈,袁彻最后挣扎了一下,还是败下阵来。
他的意识在混混沌沌中漂浮了很长时间,才停留在一个点上。
那是一片野草甸子,在落日的余晖下被勾勒出一道金边,他拉着一只瘦小的手,穿过草甸子,往深处走去。
这里应该是没有人来过,杂草长得挺拔茂盛,没有一处缺损的豁口。尽管一些杂草的种子已经沾满了衣襟,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反而觉得这样趟着草走有种小小的挑战的感觉。他们就这样互相搀扶着,他拨开挡在前面的杂草,一刻没有停歇。
他们的目标是前方在杂草深处的一小片树林,这些树林围着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长的,就像一群孩子围着自己的母亲。
等他们终于到了那棵树前面,看着彼此身上满是各种带刺的种子,他们笑了。
小柯然说他是个大刺猬,自己是个小刺猬。两个刺猬互相帮助把一些扎人的刺拔下来。
等拔得差不多了,他们看向那个大树。似乎听村里一个老阿婆说,这边有一个永生树,这棵树不知道长了几百年了。原本围着这棵树周围有一些人家的,但后来都陆陆续续搬走了,房子也被村里其他人拆了挪作他用,这里也逐渐荒凉起来。
可尽管如此,却没有影响到这些树,他们依旧枝繁叶茂。此刻是秋季,红的黄的叶子在微风下如细雨般飘落下来,随手一抓就是几片。
他们绕过几棵小树,来到那棵两人合抱也抱不住的树下,树干因为上了年纪已经斑驳的露出了拇指宽的裂缝。
袁彻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铁盒,柯然也拿出来一个,两个人相视一笑,开始动手把铁盒埋在树下。
“十年后等我们都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未来的时候,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回来把铁盒挖出来,按照上面写的名字和地址去找我,我会请你吃遍好吃的,玩遍所有好玩的。”
“为什么要十年?现在不行吗?”柯然嘟着嘴问。
“现在你还这么小,啥都不懂,说不定几年后你长大了,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就忘了我了。”
“如果没有呢?”
“没有?如果没有,你就做我男朋友。”
“男朋友?你是男生,怎么做你男朋友?”
“要不做我女朋友?”
“我也是男生,怎么做女朋友?”
“不管,反正就是如果没有,我们两个就结个伴可以一起玩。”
“我们现在也一起玩啊。”
“那不一样,你还太小了,什么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