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这么多天，袁彻的手臂虽然还吊着，但其他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到最佳了。他背着妈妈给队长打电话提出要回去上班，被队长拒绝了，理由是现在没有什么案子，回来也没有用。

这话虽然说得在理，可听着怎么好像不是很爽。

虽然队长这么说了，可他还是决定回局里一趟拿点东西，顺便看看是不是能有用。

进了三组办公室，三组的人都在，看到他像炸了锅一样前呼后拥把他围住问长问短的。平时话多的顾华宇今天倒显得话少起来。看样子顾华宇并没有把那天看到的事说给别人听，而那天的行动似乎也是一个相对保密的。

从进到局里遇到的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们只当自己是休了长假回来的。

袁彻安抚着手下关切的心情，问了问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刘贺诚打了个哈欠说最近就是忙一些琐事，感觉每天都很困倦，无聊的身体都要生锈了。

看来队长也没有全说假话，那些琐事，自然交给这些小辈们多干干，磨炼一下他们的心性。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教育了一番：为人民服务的事，没有小事——这个是局长每次开会时必定强调的。

袁彻和他们寒暄完毕，偷偷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了证件，说自己在奉命休假，只是回来拿一点私人物品。和几个年轻人寒暄了两句，刘灵玲接到一个电话就告辞离开了。他一走顾华宇就忍不住拿她说事：

“灵玲最近迷上法医科了，每次没事儿都往那儿跑。头，搞不好她也喜欢上法医学，准备重新深造了。”

“那也挺好，我们现在正缺有经验的人手。”袁彻毫不客气地就准备把刘灵玲除名了。顾华宇才又打哈哈说“没事儿，也许是最近都很闲，她也是闲的。”

短暂寒暄后他离开了三组办公室，走廊里，他遇到迎面走来的丁成旗，那个人嘴角往眼角拉扯了一下，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这么快回来上班？”

“没有，我来拿东西。有案子吗？”

“有，也不关你的事。你老实儿歇着吧。”说完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去了趟队长办公室，里面没人，可能不是开会就是去开会了。人不在，招呼也就免了，袁彻也没逗留，直接离开了警局大楼。

他打车去了看守所，袁大志一家命案的嫌犯余淑兰已经在前天被移交到这里看守。

袁彻来是想要确认一下柯然说的话。

有了警察的身份，见到余淑兰的过程很顺利，因为已经结案，检察院正式起诉，现在再谈话已经不用那么多条条框框，他只是作为一个探视者来探望。

余淑兰，这个在短短的时间里失去了孙女、儿子的老太太，用自己的方式结束了凶手的性命，她明明的选择是错误的，可还是义无反顾，现在等着她的是法律的审判，因为情节恶劣，被害人数多，社会影响大，估计是逃脱不了死刑了。

就算她的理由再怎么充分，动机再怎么出于他们说的正义公道，但毕竟是杀了人了。也许，她选择通过法律的途径解决，最后被法律制裁的就是袁大志一家，等待他们的不止是几年牢狱，更是世人的唾弃。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只能说一声可惜了。

袁彻见到她的时候，很意外，没有看到一般死刑犯脸上的灰败，而是一种平静，那种就算即将来临的是世界末日，也能欣然面对的平静。

这个老太太是一个明白人，袁彻也就不准备多说什么客套的废话，直接说他来这儿的目的：

“这起案子完整的行动计划是谁提出来的？”

余淑兰嘴角微微笑了笑：

“现在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吗？”

“对你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义。完全是出于我个人好奇。”

“好奇？我看不出来你是个有好奇心的人。”

“我确实不是，但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就算是被迫好奇吧。”

老太太盯着袁彻看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

“整个计划，是静雨的爸爸提出来的，他说是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你信吗？”

“我不信，因为他不像是那种爱看书的人，何况在那种情境下，哪里还有心情去看书。”

“他没有再说别的？”

“没有。他不说，我们也就没问。你可以去问他。”

“恐怕有些难，他现在情绪非常不稳定，已经接近崩溃边缘，要是再旧事重提，怕刺激加重。”袁彻话是说给老太太听的，也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太太的回答已经基本印证了柯然的话是真的，袁彻没有勇气去进一步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