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潇雨简要介绍的时候，袁彻把目光落在车轮下面散落着的基本书上，他看到了余光的名字。

真巧，这个死者也喜欢看余光的书。想到余光，袁彻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柯然身上。柯然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地上的书，他的眼睛正盯着那群在人行道上围观的人，像是看到什么似得很专注。他顺着柯然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手机和手机后面张望的脸，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倒是这个角度，应该就是死者迈向死亡的路线。

这边凌潇雨从箱子里拿出了证物袋，里面有一条丝巾，丝巾上面像是用笔写着字，丁成旗打开丝巾，一个汉字的数字贰端端正正写在中央。

丁成旗惊呼着：

“这丝巾和那个女巨人身边放着的一模一样！”这一声惊呼把袁彻叫了回来，一样的丝巾，这个死者难道真的是二号？

交警大队的罗队长过来简单招呼了一下问道：

“现场勘查结束了，法拉利司机是个年轻人，现在正在旁边哆嗦。据他说是死者突然从路旁冲出来撞上他的车的。现场勘查结果和我们监控中心的同志都证实了他的说法，他的车刹车制动非常灵敏，可死者冲出来的太快了，他的车速又在五十公里每小时。所以当场撞飞了。”

附近派出所所长摸着额头上的汗走过来：

“吴队长，你们这儿什么时候能撤？我们这儿快顶不住了。”

袁彻笑了笑，拍拍所长拿着一个扩音器站在路中间：

“广大热心市民，看大家这么热心关注案件，我合理认为在场围观的人都是这次案件的目击证人，现在请排队跟着我们的民警到公安局录口供，因为人数多，我们可能需要通宵完成录口供的工作，请大家提前安排好自己的时间。”

这话说完，刚才还往前挤的人瞬间撤退，比快闪还快。

眼见人群快要散开了，丁成旗忙喊着：

“你这不是把目击证人都吓跑了吗？”说着他抢过袁彻手里的扩音器大声喊着：

“所有事发时的目击证人，到我这里来报告。”

他这句话喊完，人群散的更快，一会儿工夫马路就被让出了一排车道。

丁成旗盯着瞬间冒充路人甲乙丙丁的围观群众，最后瞪了袁彻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涮了，还什么话都不能说。

半个小时后，所有人都聚集在交警大队，技术李也被叫来，带着他的宝贝电脑，正在把路口事发时的监控录像截取出来，做好清晰度和放大处理。

在等待的功夫他们在交警大队的审讯室里对法拉利车主和丰田车主再次提审。就像交警队长说的那样，两个人的口供和现场录的口供一致：死者在完全没有变灯信号的情况下从路旁突然飞了出来。

那个法拉利的车主一直强调这个字眼儿，他看到有人影闪过的时候就踩了刹车，可还是感受到撞击声，而且是两次。

丰田车主是个中年人，他说事发前他用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出事了，他还特别想稍微绕一下，结果从天而降一个黑影，然后车子一阵颠簸他吓得赶紧踩刹车，下车就见满地的血，当场差点吓尿裤子。

现场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对袁彻说起录口供的事感到好奇，跟着来交警大队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可他们的证词最后证明没有什么意义。

几个学生无一例外在案发那一刻都在摆弄手机，他们对死者的印象就是说话声很大。其中一个打游戏的学生抬头看了他一样，说那个人满脸冒汗，像是要虚脱了。他瞪了死者一眼接着打游戏，就在他的角色刚刚抢来了一个对手的武器的时候，身边有人冲了出去，他以为到了变灯的时候，刚要迈脚跟过去就听见急刹车的声音。幸好他停住了脚步，他的脚离那个法拉利只有十厘米的距离。说话的时候这个学生的口气像是很遗憾，自己的脚没有被压倒一样。

另外几个学生也都对死者打电话这件事有印象，但具体他说了什么就没太记得，好像是很开心，很炫耀的那种口气。

对于现场有什么可以人物出现，他们又都摇摇头，不过对那个拾荒的人印象比较深，大概是那个人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有两个女生在说起他的时候还只皱着鼻子。

整个口供录的而很快，几乎在口供录完的同时，技术李已经把现场路边的图像处理完毕了。

从图像上他们看到刚才录口供的几个孩子，果然都低着头盯着手机，不止他们，那条路口上的人都低头摆弄手机。

除了死者。

在案发前十分钟，死者到了路口，他在原地绕圈圈，说话的时候手舞足蹈，看上去很兴奋，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然后他突然站定了，眼睛路上张望，身体跟着靠近路边，这时候他被后面的一个人推了一下，身体完全没有防备直直冲了出去。

人群突然混乱起来，刚才那个推人的手从拥挤的人群中抽离，再看到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离开监控范围的背影。

那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衬衫，米色西裤，带着一定白色帽子的男人，他的身材很高，站在人群里能突出半个头，但因为一直低着头，所以只能看到帽檐，和背影，看不到脸。

站在监控前面的人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柯然身上。

他今天穿的就是淡黄色的衬衫和米色西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