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止我们几个,大约还有二十多只飞马跟在后面。
“我,我又睡了多久?”
“放心,你的郎君死不了,就算是死了,我也有办法让他活过来。”
“我刚才梦到你了?”
螣蛇瞥我一眼,笑了一声,“怎么,春梦?”
“不,是一条黑蛇,不是特别大。”
“……”
此时又穿过数层境界,终于又来到那片昏黄之地。
“成功了吗?”
“林七月。”螣蛇目视前方,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你这次离开后,再也别来幻想界了。”
只要能把穆习远安安全全带回去,我再也不要来这个地方。
没有去上次的城邦,霜霄穿过荒海,继续向下层飞去。很快,目的地到了。
仍旧是昏黄的,冒着黑烟的土地,仿佛散发着毒气。可这毒气,却不呛,反而带着一丝奇异的味道,和鸦身上的很像。很快,一队黑色的巨鸟飞了过来。为首的是寒鹫。
只见寒鹫毕恭毕敬地说道,“领主已恭候多时了。”
紧接着,跟随着大鸟,霜霄穿过一条巨大的裂缝,朝下方飞去,只见裂缝下方,是开阔的城池,一座宫殿屹立于城池正中央。
下了马,我立刻抓住了寒鹫,“穆习远在哪儿?”
螣蛇见状上前将我的手拉开,“别碰他们,七月。”
寒鹫低着头,说道,“真是抱歉,尸体应该已经臭了。”
怒火攻心,我恨不得再次一颗子弹打碎寒鹫的脑袋!
螣蛇并不理会他,说道,“你们这儿,一点起色都没有。”
“……”
“干脆去求朱雀,一场天火帮你们烧的干净。”
寒鹫一颤,有些惊恐地看向螣蛇。
“啊,我错了,朱雀的天火还不够。”螣蛇笑着按住寒鹫的肩膀,说道,“或许我的黑炎更厉害点。”
听到此刻,寒鹫已经吓得脸色煞白。他僵硬的脸抽动一下,陪笑道,“螣蛇大人,我说错了。其实那异人没事,还活着。”
宫殿里黑乎乎的,灯光也晦暗不清。鸦带着一丝冷笑,看了我一眼,在等螣蛇先开口。
“人呢?”
“哎呀,螣蛇大人,你捎个信儿,我亲自把人给你送去,怎么劳烦你亲自……”
“别废话,把人带过来。”
鸦愣了一下,拍拍手。很快,两个仆从抬着人过来了。在我看到穆习远的瞬间,几乎要崩溃了,此时此刻,我只想将鸦剁成肉泥!穆习远浑身是鞭痕,脸上还有烧伤,扭曲的皮肤纠结在一起,令人肝胆俱裂!
“哎呀呀,我就是有些好奇,丰狸说此人恢复能力很强,我看看到底如何,还真是令人惊奇呢,几轮下来,他还能挺着。”
我的手指甲刺到掌心里,此刻,所有理智消失全无,我抱着穆习远,狠狠盯着鸦那张美丽的脸,一字一顿说,“迟早,双倍奉还!”
鸦哈哈大笑起来,他低沉的嗓音也带着尖锐。
“就凭你?
螣蛇叫随行的侍卫将穆习远抬上马,并不搭理鸦。他只是说,“七月,走吧,这儿的空气令人作呕。”
我从鸦身边走过时,他说道,“真该让你看看他求饶的样子?”
“……是你还是他?”
鸦的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你身上,为何会有鸦片的味道?”
螣蛇说,荒曾经是花海,就连荒海,都如大海般湛蓝。很久之前,有异人到来,先是带来了烟草,人们只觉得味道怪异,就算不吸,也没什么大碍。很快,异人又带来了种子,是的,罂粟种子,曾盛放大地的百花凋零,只留下了一望无际的猩红色花朵。荒地很多人都染上了毒瘾,只有少数种群对此不为所动。再后来,荒成了五界瘾君子的聚集地,那冒烟的焦土,是鸦带人烧毁的罂粟花田。可是没用的,这曾经肥沃的土地中了毒,只有烧不尽的罂粟能够生存。
鸦的母亲在怀孕时就染上了毒瘾,鸦在出生后,就只能活在鸦片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他一边痛恨将毒品带入幻想界的异人,一边又贪婪地在无望中享受快乐的瞬间。
螣蛇的话让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是的,再也别来了,我们本就不该来这里。
回到螣蛇的领地,枭帮我给穆习远处理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我不敢看。他又昏迷了两天,才苏醒。
“七月,别哭。”
穆习远的脸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疤,他瘦了许多,整个人都虚弱极了。我不想再待在这个世界里,想马上带他离开。
这几天,螣蛇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出现,都是枭和霜霄在帮忙。是的,霜霄,那匹洁白无瑕的飞马,是可以变成人的。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他不太爱说话,只是在我打算走时,拉住我的手说,“再见。”
不需要坠落,有了契约后,这么简单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漫长的等待,噩梦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