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尝瞧着我没皮没脸的样子,毫不掩饰地在我身后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才对赵彧说:“行了,我去准备药,你悠着点。”
听他这么说,我连忙道:“谢谢师父!谢谢小叔!”
“闭嘴吧你,”赵彧没好气地甩我一句,“我告诉你,别以为三根打断了就没事了,小赵二,我忍你很久了知道吗,三番五次逃学,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这回你再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咱俩没完。”
“小叔啊,”我哪有什么理由,无非是烦透了那些所谓的“同窗”,加之贪玩呗,被他一番逼问愁得小脸苦作一团,“我都跟你说了,那书院里净是些纨绔公子哥,仗势欺人不说,成日皮笑肉不笑的,烦都烦死了,让我实在恶心得很……”
我还没说完,赵彧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下。
“我花钱送你去书院,是让你研究他们去了?就你这三天两头逃学的货色,真不知怎么有脸说敬仰李白先生。你就继续这样哈,照这么下去,人家作的诗你都快念不出来了。”
我自知理亏,但不喜欢小叔拿我偶像说事,撇撇嘴没再接话。差不多是从我出生那几天起,赵彧就开始抚养我了,所以都不需要有什么大动作,一撇嘴他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把我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他哼了一声,抡圆了胳膊就开始揍我,一边揍还一边念叨:“有脸不高兴,老子今日打到你高兴。”
我闭着眼睛,忍得好不辛苦,心里默念天生我材必有用,赵彧却仿佛一眼能看穿我的心思,狠狠给了我一下,骂道:“是有用,你就是根烧火棍!”
“我才不是!”我顶了半句嘴,换来了更狠的一下子,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叔我知错了,你别生气了,饶了我吧……”
到底还是嫡亲的小叔,赵彧站在我身后半天没动静,我侧过头软软糯糯地唤了一声“小叔”,便听见他咔嚓一声,掰断了手里的柳条。
上药可是苦了我,身后不少地方都流了血,涸在了衣料上,偏偏孟尝又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二话不说抬手呲啦一下剥了我的裤子。伤口被扯动,愣是飙出了半米高的血,我疼得直抽冷气,张口就想骂人。
“师父!你……”
“嗯?”
孟尝手里没停,在我身后嗯了一声,我急忙话锋一转,把脏字噎了回去。
“你辛苦了!”
孟尝哪会不知道我什么德性,不过见我已经这么惨了,懒得再计较罢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给我擦净了身后的伤口,又敷了药,他洗了洗手就径直走出了房间。
赵彧许是心疼,并没进来看我,而是站在门口等着。听不清他俩在外面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只见赵彧端着碗清水走了进来,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些,吸了吸鼻子接过碗,喝了个干净,哑着嗓子说:“小叔,我疼死了……”
“活该,”赵彧夺过碗,想敲我脑门一下,到底被我沙哑的声音打败了,没下得去手,在半空中扬了扬又收了回去,“我跟你师父说好了,明日起,他接送你去书院。”
???
开什么玩笑,叫孟尝日日盯着我,我还有自由可言了吗?就算他闲得头上长绿蘑菇了,小爷我还不乐意呢!我激动地撑起身子,却扯得身后好疼,呲牙咧嘴地趴回去,攥住赵彧的一边衣袖摇了起来:“别啊小叔,这么点小事,就别麻烦师父了。真的,我自己可以的,你莫不是信不过我……”
“就是信不过你。”
赵彧直截了当的一句话,把我怼了个哑口无言,过了半晌我心一横,算了,接送就接送吧,没准我乖乖读几日书,过段日子他俩就不这么盯着我了呢。
“罢了,全听小叔安排,只是……我这实在伤得厉害啊,明日能否歇一日,跟书院告个假。”
“不能。”
赵彧打定主意不给我脸面,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闷闷地把头埋在臂弯,我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我以后再有逃学的念头时,想想有多丢人罢了。明日见了那群狗贼,指不定要被如何嘲笑,他们我倒不怵,主要是这副模样叫杨尔思看了去,才是我最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