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被叫醒,柳温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声音软软糯糯,好似在撒娇,不得不说非常恶心心,然而江柏舟就是吃这套,到嘴边的狠话又咽回了肚子。
“……行了行了,快点下床,先洗把脸,吃完饭随便你怎么睡。”
看着柳温摇摇晃晃去厕所的背影,江柏舟发出了亲妈的叹息。独自留在异乡,每天来回奔波,同时兼顾两个家,当爹又当娘的,到底是为了谁啊,不就是眼前这只兔崽子。没有他,谁来照顾柳温。
柳温是江柏舟的大学朋友,在校期间已经是有名的咸鱼,除了上课,基本不出门,要么打游戏,要么睡觉。大三时,周围的人都早早出去实习,唯独他争当宿舍守门员,靠外卖度日,实习证明还是他父母托人捏造的。
后来终于毕业了,爹妈为了磨练他,将他扫地出门,逼他找工作养活自己。然而在外独居的柳温,宛如脱缰的野猪,更加放荡不羁了,别说投简历面试,连招聘APP都没摸过,每天照旧叫外卖,吃完就睡,若非自带吃不胖体质,估计早变成三百斤的猪了。
如果家人质问起来,他就忽悠,借口信手拈来,不是面试失败,就是物色不到合适的公司。二老无法反驳,着急归着急,总不能让儿子在外头受苦挨饿,只好边自我安慰,边寄生活费。
江柏舟给他做了无数次心理辅导,每回都无功而返。气吧是特别气,多大个人了还啃老,江柏舟深刻体会到了恨铁不成钢的痛苦,这种感情膨胀到极点,他就很想丢下柳温不管,可一听那小子懒洋洋地喊他“小舟舟”,又于心不忍,挣扎着为他处理家务,真叫一个犯贱。
离开学校以后,柳温自己租了个房子,江柏舟提议合租,方便照顾他,柳温却拒绝了,说是想一人独霸一房,比较爽,万一将来江小朋友找到女票,他也不好做电灯泡。
江柏舟不像柳家那么有钱,住不起太贵,偏偏附近没有便宜的屋子,他唯有搬到大老远。所幸公司离柳温家不远,搭地铁也就三站的路程,他于是一下班就先去市场买菜,再坐地铁去柳温家,风雨不改。累嘛当然累,然而意外的不讨厌,也许说明他是当保姆的料,该改行了。
洗完脸的柳温就这样湿漉漉地入了座,磨叽了这么久,好歹人齐,可以开饭了。看着满桌的家常菜,色香味俱全,江柏舟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追女孩子都没这么上心,难怪至今依然母胎单身,如果他是弯的,会不会就和柳温凑合过呢?
他捧着瓷碗,有一口没一口地扒饭,视线一直在对面那人身上打转。臭小子,除了邋遢了点懒了点,长得矮了点,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其他也没啥不好的,虽不是帅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类型,但特别耐看,刚睡醒时那副慵懒的样子,很能激发母爱,就像某种小动物。
江柏舟咬着筷子,忽然纠结起奇怪的地方。像什么动物来着?哦对了,猫,不光性格,外貌也有点像,尤其那双眼睛。
解决了一个疑问,江柏舟心里顿时舒坦了。他晃晃脑袋,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老盯着朋友看干什么,跟变态似的,而且人家可是有对象的。
他往柳温碗里夹了一块排骨,自己啖着白菜,无所事事地看看电视新闻,又环视着周遭。这个家的卫生全部由他一人承包,不是吹,打扫得真是整洁,有做家政的潜质。可是吃着吃着,他越来越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一时却说不上来。
大概在晚餐即将结束之际,他终于醒悟了。
江柏舟抬头看向打着饱嗝的柳温,问道:“你的猫呢?今天喂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