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里头有他的责任。江柏舟说既然颜医生没空,你丫倒是亲自去医院探望人家。可惜懒癌晚期哪这么容易被说服,咸鱼一时爽,一直咸就一直爽,然而另一方面,他又舍不得这只靓仔,万一对方耐心消磨殆尽,一走了之咋办。
这不,拉近感情的机会来了。
柳温要传达的主要信息只有一个——我一直挂念着你,不舒服时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你,不信你看,我的私人空间也为你敞开。不过呢,他是相信颜容的人品,才敢大晚上的玩这套,如果是刚交往十天的一般情侣,柳温不推荐太急躁的玩法,否则可能会菊花不保,而且由于不清楚对方的底细,遇人不淑的话,就不是被骗色那么简单了。
颜容看到短信时,已将近十一点,人在办公室,白大褂才脱了一半,当场就吓懵了。他的小朋友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才会喊救命?!还没来得及跟同事招呼一声,便风驰电掣地夺门而出。
在大厦管理员的监视下,颜容几乎是颤抖着打开柳温家的门,疯也似的寻找他的身影。
颜容自认心理承受能力不弱,就算只是兽医,也难免目睹过许多生离死别、病痛血泪,然而他到底只是旁观者,像这样亲身经历,却也是第一次。跟那人相识,不过十数天,但投入了真情实感以后,他无法控制这种近似窒息的感觉。
看到熟睡的柳温那一刻,他的心脏依然悬在嗓子眼,堵着千言万语,道不出,也噎不下。直到手背抵住对方的额头,脉象也仔细诊断过后,确认并无大碍,颜容才彻底松了口气。
“内,内个,”带口音的管理员没敢进房间,杵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要是没啥子事,俄就走啰。”
“嗯,不好意思,辛苦您跑一趟。”
客厅传来咔哒的关门声,电灯泡离开了。
为免弄脏床铺,颜容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柳温蜷缩在被窝里,睡得相当死,动也不动,大概是睡相很老实的类型。整个卧室只回响着安稳的呼吸声。
颜容透过窗外的月光,凝视着他的侧脸,心情有些复杂。
自从跟这小鬼在一起,他觉得自己一直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包括这次也是,害他白担心一场。柳温一个没工作的人,能住上这么漂亮的房子,家庭条件想必不错,或许是个富家子弟,从小被宠着惯着,即使玩再过分的恶作剧,也总有人原谅他,过得随心所欲,他永远不知道,被利用、被愚弄的人是怎样的低落和愤怒。
但是转念一想,说不定他确实哪里不舒服,睡一觉又没事了而已。颜容伸出根食指,轻轻戳了戳柳温软乎乎的脸蛋,手感极佳,那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会撩拨人心。
没办法,就当他是想撒娇吧。
柳温进入梦乡前,脑补了许多羞羞的画面,比如吻眼睑,亲额头,摸小手之类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老实人颜容居然只戳了一下他的脸,看了看猫,然后就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没留下一丝痕迹。
翌日,他早早便醒了过来,不知为何感觉格外神清气爽,感冒也痊愈了,整个人容光焕发。快看呐,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灿烂,天空是多么湛蓝,此刻他只想原地旋转上天,与太阳肩并肩。究其原因,一定是昨夜有帅哥触碰过自己,也就是所谓的爱情的滋润吧。
然而正当他准备起床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不妥。
这房间,也太低矮了吧,明明人还躺着呢,头已经快碰到天花板了。不对,这天花板怎么是拱形的?材质也很奇怪,像某种厚实的布料。再低头一看,被子竟也变了个样。
柳温下意识动了动身体,随即呼吸一滞。
出现在他面前的,并非人类的手,而是毛茸茸、带肉垫的东西。
棕黑色的虎纹,唯独前端带一点纯白……不正是科科的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