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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碎了, 一同碎裂的还有张子晁的小心脏!
他才刚吃完饭, 冰激凌和水果都没来得及吃,这就变回了人……
他看着地上的碎片, 只想对老天比比中指。
陆时均是被一阵敲门声和吵闹声吵醒的,他睁开眼, 看着屋檐, 眉头紧蹙。他昨晚发烧了, 但此时身体是干爽的, 而且昨晚似乎有人在照顾他。
爷爷?不,对方给他的感觉像是爷爷,但似乎又不是。
陆时均一时有些迷茫,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梦吗?
他的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眼睛陡然睁大。不对!他桌子上那个新买的玻璃杯不见了。昨天打碎杯子的事情, 果真不是他的错觉。
陆时均站起来,仔细查看房间, 不放过任何一处。床底还有被扫干净的玻璃碎屑, 这说明昨晚真的不是梦, 也不是错觉。
既然昨晚上不是梦,不是错觉,那照顾他的男人,究竟是谁?
陆时均摸摸了摸下巴, 有些想不明白。
此时, 屋外的敲门声和噪杂声更大了。陆时均诧异, 他原本还以为声音是从隔壁瘦子叔家传来的, 没想到竟是自家吗?
陆时均穿上拖鞋,却愣了一下,他发现拖鞋似乎有些湿粘。他有些迟疑,看了看鞋子,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陆时均并不知道,昨晚在他睡着时,他家的牛穿了他的鞋。后来牛恢复正常之后,没法提鞋,只能用嘴咬着,放回了原处。他觉得湿粘的地方,正是沾到他家牛口水的地方。
“快开门!小孤儿!”
喧闹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等不及,直接从瘦子家那边的墙爬了过来。
陆时均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墙头架着个梯子,小村长正爬在梯子上。
家里的围墙,似乎有些不够高,也不够安全,谁都可以爬!
陆时均脑里蓦然出现此念头。
他是不是应该在墙头做些防御措施?
“你在家呀?在家怎么不开门?”
小村长低头就看到站在院中的陆时均,有些尴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做个村长不容易,得顶住骂,抗得了打,爬得住墙,最重要的是,脸皮一定要厚。
陆时均瞥了他一眼,就看向了自家牛栏,牛栏里,吉祥站着,眼皮轻轻抬,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看起来精神头不错。
张子晁的精神头不错,他很擅长自我安慰。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他现在完全恢复了平静。昨晚的经历足以证明,他是能变成人的,虽然还有些瑕疵和不足,但他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原本还以为这辈子会一直是头吃草的牛,没想到竟然还能做回开荤的人,该知足了。
“小村长找我有事?”
陆时均堵在墙下,不想给对方下来。
虽然仰着头看对方,脖子有些酸,但他既然敢爬墙,就得做好下不来的准备。
“小村长”之所以为“小村长”并非他年纪小,而是村民为了把他跟老村长区分开,才如此称呼。
小村长现在已经四十好几的中年人了,即使常下地,身体还算健壮,但一直被挂在墙头,到底是有些不好看。
陆时均见他的脚颤了颤,这才让对方下来。
小村长一落地,就跳了两下,悬空的感觉真是没有脚踏实地的好!被挂在墙头,堵在梯子上下不了,这样的事情,小村长不想再遇到。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村民们都涌了进来。
“陆时均,昨晚有人看到你偷偷摸摸到村长家偷东西了!”
这些人一进门,就大声指责道。
“昨晚?我昨晚病得迷糊,哪里有精力出门。”
陆时均淡淡地说道。
大伙闻言看向他。他身上衣衫凌乱,头发也调皮地翘了起来,眼睛雾蒙蒙,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这都快大中午了,你才刚醒,昨晚不是去做贼了,是什么!”
一个跟陆时均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站了出来。他染着黄毛,手臂上刺着刺青,穿着破洞牛仔裤,口里还嚼着口香糖。
张子晁看着初升的太阳,耳朵动了动。这会儿顶多九点,怎么在这人口中,就成了“快中午”了?
“你谁?”
陆时均没见过这人。他极少出门,为人也不热情,认识的人来来去去就那几个。
黄毛小年轻把口香糖吐在地上,一脸忿恨,“我是谁,你竟然不知道?”
“真不知道?”陆时均平静地看着地上那一坨口香糖,反问,“你是名人吗?我为什么一定要知道?”
黄毛小年轻被噎住了,他骂骂咧咧地说道:“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我黄毛?百花村就是被我罩住的!”
他朝陆时均扬了扬刺了青的手臂。
陆时均看着那几毛钱手艺的刺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人的审美还真是堪忧,这刺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也值得这么炫耀?
他有种仿佛时间倒流,世界进入几十年前古惑仔的那个时代。那个时候,拳头硬才是正道理。现在,呵,只要嘴里溜,死的能说成活。
“别胡咧咧!”小村长一巴掌拍在了黄毛脑袋上。可下一秒,他严厉的表情瞬间大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