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雪，你不是东西。你是我的爱人。”

“我想你跟这位小朋友上床的时候也这么跟他说的。”

苏嘉什又觉得棠新雪是在拐弯抹角骂他。

“我没说过！”

“哦。”棠新雪站起身，临走前还是意难平得忍不住咄咄逼人道：“不关我事，反正我要分手。咱俩没结婚，不需要你签字。看你连门口都那么能将就，也不需要什么仪式感，就这样吧。”

他直接往外走，梁肃想拉住他，被他回身一脚踢在腹部。梁肃被他踹得弓着身体，却还没放手。他一根根手指掰开握住手腕的手，冷淡地说：“梁肃，看在我们十多年的情面上，你别闹得太难看。”

用心经营的感情，即使不能好好收场，他也不想太狼狈，不然那些时光和情感像笑话。

棠新雪人前尚能淡然自若，走出门后眼泪却爬了一脸。

他胡乱抹了把泪，手心被刚才掐得生疼，好在定期修剪指甲不至于把自己掐出血。

他勉强压抑伤心，不想在有监控的楼道里哭，静静站了一会儿。

深秋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冬天的气息，室内温暖得仿佛情人拥抱的珊瑚绒睡衣也挡不住凉意透进来，秋风仿佛没有阻碍地冲进他的胸膛。

不用走远，楼下是纪颖达的家。纪颖达是他表哥，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跟他认识的时间比梁肃长多了，房子也是两人特意买靠近的。梁肃以前还经常因为他们的亲近吃醋。

他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锁，里面没人，大概是A还在医院值夜班，他心安理得地鸠占鹊巢。

纪颖达不在，他有点失落，又庆幸。毕竟比起好友的安慰，他现在更想一个人舔舐伤口。

棠新雪跟梁肃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同班。

棠新雪慢热，外表看起来又是比较难接近的类型，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也没几个朋友。梁肃是班长，对谁都温柔亲切，人缘好得一呼百应。

班主任感觉棠新雪有些孤僻，后半学期每次调座位都把他俩放一块，还特地关照梁肃让他多带新同桌玩。一来二去，他们俩就熟悉起来，日久生情。高考结束后梁肃告白，他们顺理成章谈起了恋爱。

大学后，他们也经常一起去约会旅游，在没有人的地方悄悄牵手。后来他们出柜，从家里搬出去同居，一起创办公司，苦了几年，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公司也蒸蒸日上。原本以为会就这么平淡温馨地走下去的爱情戛然而止。

棠新雪不相信梁肃一边出轨一边说的爱，也不相信他们的感情就这么消散了，只是爱或许已经变质。

他还记得七年前，高考成绩公布，梁肃跑来找他，六月的天，六月的少年，太阳刺眼地亮，梁肃问他：“小雪，我们上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他回答：“为什么这么问？”

望着少年明亮的眼，他心底已有期待。

“我们在一起吧，我喜欢你。”

六月的天，六月的少年，像太阳一样暖，像太阳一样热烈。

现在少年长大了。

天冷了。

早晨纪颖达从医院值完夜班回家，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沙发上连毯子也没盖的棠新雪，茶几上摆满了维他和雪碧的空瓶子。纪颖达登时又气又心疼，一个抱枕把人捶醒。

“你不在楼上跟你对象睡跑来喝我的快乐水干什么？十月天不进房睡也不会自己找条被子盖好，等下感冒你就该！”

棠新雪抱住抱枕翻了个身继续睡，他看清棠新雪的脸。

平时冷冷淡淡没什么表情的脸犹有未干的泪痕。

他这个表弟，自从高中开始就没有哭过，连出柜被赶出家门都没有掉下眼泪。

他叹了口气，扯张纸巾擦干净棠新雪脸上的泪痕，小声说道：“发生了什么？喝了这么多快乐水还这么难过，你也就能在我这儿撒娇了。”

他把棠新雪抱回客房，把屋子收拾了。

棠新雪的手机静音了，但是一直亮，他看了一眼，梁肃的电话。

“小雪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苏嘉什被我赶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有别人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纪……纪颖达差点摔了手机。

他道糖糖怎么穿着睡衣睡他家沙发哭呢，原来是梁肃出轨了，渣男的眼泪就是鳄鱼的眼泪，哪儿来的脸跟他家糖糖求复合。

他压低嗓音说：“你在家？出来我们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