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苏慕晨实在困倦难耐。不得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初夏的夜里还比较寒凉,苏慕晨手臂紧紧裹着自己的头。叶寄北进来时,看到睡的有些发抖的苏慕晨,心中不由有些心疼。
于是,把特意拿来的厚重披风搭在了他身上,又看了看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无奈地摇了摇头,坐在屋中垫子上开始打坐。
苏慕晨醒来时看到身上披着的厚重披风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到了前面打坐的叶寄北,忙坐直了身体继续抄书。
叶寄北:“醒了?”
苏慕晨心虚道:“师尊。”
叶寄北又道:“先不必抄,过来。”
苏慕晨依言上前,坐在叶寄北面前特意为他准备的垫子上,闭眼。
叶寄北淡淡开口。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之后苏慕晨心中默念:“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神识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心宁气静,仿佛脱离世间。
“清心即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终于对了。
苏慕晨神识如坐于水上,不见日月,不见天地,情绪就像这虚空一般,没有半丝波澜。
苏慕晨心想,如果时间就此静止,这里是否就是他的归处。
上世的苏慕晨多想远离尘嚣,寻一处无人之地,他可以放弃所有,就此隐居,就像从没有来过那个世界一样,没有人能记得他的存在。
但那个隐居之所他尚且没有想到,只是记忆中依稀就是这般虚无缥缈。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随之,神识落回实处。
苏慕晨和叶寄北同时睁开眼睛。
叶寄北起身,片刻之后问道:“若你为魔主,路遇二仙魔对战,难分伯仲,你当如何?”
苏慕晨仍记得三年前那个黄昏,叶寄北是问过他相似的问题的。
他不明白,叶寄北现在又来问他这个问题是为什么。
不过他也无意多想。思索片刻,道:“任之,强胜略汰。”
叶寄北又问:“若强仙欺弱魔,如何?”
对于这个问题苏慕晨仍旧没有丝毫犹豫:“诛仙。”
叶寄北颦眉,随之又道:“反之,如何?”
苏慕晨停顿片刻道:“查清原委,魔正诛仙。魔邪,亲自灭之。”
叶寄北:行吧,至少比三年前客观了一些。
叶寄北:“且行且思,不负天地,不负己心”。
苏慕晨疑惑:好一个且行且思,那么叶寄北又是为何要一而再地问自己这种不切实际的假设。
难道他注定就要成魔吗?重生一世他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对碧云峰之外的事他从来不想参与,甚至不屑于多了解半分,更别提魔族之事了。
这些年来,叶寄北看出这孩子并非凶狠之辈,甚至有时他能从苏慕晨的神色中看出些许厌世之感,所以叶寄北对他感情既担忧又心疼。
叶寄北试探问道:“阿落,明日大比,你……想去吗?”
苏慕晨并没兴趣,又能感觉出叶寄北并不想让他去,于是拱手道:“徒儿在碧云峰上等候师尊和师兄归来。”
叶寄北对他的懂事既欣慰又心疼。
叶寄北没再出声,走出了藏书阁。苏慕晨则又坐回书桌前,望着眼前那支毛笔,发呆……
翌日,门派内大比。
此次大比,是因为外界传言,魔族近来在九阳一带颇为猖狂。九阳忘忧堂堂主,晨升,晨初度与苍冥山掌门叶远清素来交好,此次魔族侵犯九阳,晨初度来信请求支援。
苍冥山很少会有这样的门派大比,此时苍冥山众弟子几乎齐聚皓月峰,叶远清站在腕月殿廊上,廊前是数阶灰白石阶,季寻路立于叶远清身侧,面前是其他五位峰主依次排列。
廊下若大的院落中密密麻麻站满了门中子弟。一起俯首跪拜。
“拜见掌门。”
气势恢宏,叶远清道:“起来吧。”
声音不大,却满是威严,可见其内力雄厚。
面前五位峰主先起,随后众弟子一一起身。
叶远清又道:“近日,魔族猖獗,屡犯九阳,苍冥山身为仙门正派,断不能放任不管。今,择门中优者,共赴九阳,除魔卫道,彰显我仙门威严。”
众弟子齐俯首:“谨遵教诲。”
叶远清满意地点头,随后转身坐上正中主位,六位峰主在两侧的椅子上依次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