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寄北因年岁与资历最小,坐在离叶远清最远的右前方,也乐得自在。
因苍冥山弟子众多,且时间紧迫,廊下共设十几个赛区,胜者留劣者汰。叶寄北观看得甚是无聊,只觉得吵闹无比,便闭目冥思。
叶远清突然开口道:“舟儿,前些年你带回的那个孩子可在其中?”
叶寄北闻言睁眼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沈北辰道:“未在。”
不知为何,叶寄北竟从叶远清面上看出了一丝遗憾的神色。
沈北辰永远不嫌事大,春风满面道:“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阿落来苍冥山四年之久,你竟从未带他来见过掌门。说不定掌门会对那孩子十分喜爱……”
叶寄北不语。
沈北辰又假装正经地问道:“莫不是师弟怕阿落抢去了掌门的宠爱,影响你在掌门心中地位?”
说完沈北辰笑得一派春光明媚。叶寄北强忍住拔剑的冲动,恶狠狠地瞥他一眼,之后闭目养神,不再看他一眼。
沈北辰不禁感慨,长大后的叶寄北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呢。
对面坐着的江满寒身着墨衣,束高马尾,一派英姿飒爽。见到凌云销,面上笑意难掩。
江满寒悄悄凑近凌云销,得意洋洋地说道:“师兄,我前几日又研制出了一种没有毒性的蛊虫,不仅没有毒性,被它咬中之后,还可增进修为,增进效果因人而异。”
继而取出一个木制小盒放在凌云销面前,道:“师兄不必害怕,这次保证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江满寒说着,还试图把木盒往凌云销手中塞。
凌云销看到那木盒,以扇遮面,身体本能地向后倾。
江幽阳看不惯自家妹妹在这种场合丢人,面色有些尴尬,道:“满寒,不得对你云销师兄无礼。”
江满寒向来不怕这个纸老虎的大哥,道:“没关系的,就算真有什么不良反应,我会医术,怕什么。”
闻言,凌云销又是一阵胆寒,开口道:“师妹啊,师兄对目前的修为尚且满意。”接着又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季寻路,奈何,季寻路专心喝茶,并未看他。
凌云销不得已,道:“听说寻路师叔近日苦于修炼,急于求成,险些……”
季寻路自入门起,就经常爱与人切磋武艺,这么多年来,苍冥山只剩下叶远清一个可以与他比武的人了。奈何,叶远清内力雄厚,剑法精湛,季寻路从未赢过叶远清,且次次输的惨不忍睹。
前几日,再次输给叶远清后,心中苦闷,回到断虹峰后苦练心法,奈何太过急躁,险些走火入魔。恰被躲去避难的凌云销见到,这才助他脱离险境。
此时,听到凌云销说起此事,季寻路被茶水猛呛一口。
继而,心虚地望了一眼主位上的叶远清,说道:“满寒啊,前几日又有弟子家属找来断虹峰,告你炼的蛊虫伤到了人家公子。”
继而又道:“恰好我近日得空,要不,你来断虹峰陪师尊住上一些时日?”
闻言,江满寒故作乖巧地道:“不了师尊,近日……弥津修行受阻,徒儿还需助他修行,师尊若是实在无聊,可以养养花草,亦或者与掌门一起切磋切磋剑法。”
说完,委屈地看了一眼凌云销,低头不语。
江满寒平生挚爱只有炼蛊与凌云销。奈何初来苍冥山时,她炼的剧毒蛊虫咬中了凌云销。之后,凌云销昏迷数日,备受煎熬。幸而季寻路医术精湛,才救得凌云销一命。
只是自那以后,以往对她总是春光明媚,体贴入微的凌云销,每次见她都避之不及。
江满寒苦苦思索数日,终于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先炼制一些无害的蛊虫,让凌云销与它们熟悉熟悉,不至于每次看到她都绕道而行。
奈何蛊虫此物炼毒容易,清毒极难,凌云销上过几次当后,想到蛊虫就惧怕无比。以至于,再也不敢面对江满寒。
后来,每次江满寒来找凌云销,他都会想尽办法找来季寻路解救。
而每次江满寒的后果,都是在断虹峰住上数日,日日陪季寻路切磋武艺。不然就被关在屋中背那些生涩难懂的药理书籍。
廊上再无人说话,叶寄北耳边终于清静了一些,一直紧蹙的眉头稍稍有些舒缓。
沈北辰这人天生爱看热闹,此时又看到这出精彩好戏,心情大好,也不再去招惹叶寄北了。
于是,剩下的那半日,廊上静默无声,廊下弟子比试进行的热火朝天。
叶寄北和夏铭殇回到碧云峰时,苏慕晨正躺在院中躺椅上以书挡面,安静的睡觉,大黑依然睡在苏慕晨身侧,画面和谐。
这次门中大比是夏铭殇修练以来第一次实战,兴奋不已,看到竹椅上睡觉的苏慕晨,上前把他摇醒。
“师弟,师弟别睡了,听师兄跟你讲讲哥哥我今日的战绩。”
夏铭殇讲的可谓是声情并茂,绘声绘色。苏慕晨相当不配合的一脸漠然。
夏铭殇全然未觉,仍滔滔不绝道:“师弟你是没见,那几个师兄弟被我打的皆是一脸信服,就连掌门也亲自称赞我了。”
苏慕晨看看已经泛黑的天色,从躺椅上起身悠悠打了个哈欠道,不忍打击他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师兄竟是这么厉害,戒骄戒躁,再接再厉。”继而又道:“想必师兄一定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
说完又是一个哈欠,转身走向沉渊阁。
夏铭殇丝毫不知趣的跟上:“我不累,其实师兄一直都是这么厉害的,今后有人敢欺负你就告诉师兄,师兄帮你打回去。”
苏慕晨懒懒道:“多谢,师兄保护好自己就行。”
说完转身关上门。
独留夏铭殇一人在院中,仔细看去竟有几分失落。
叶寄北倒像是被累坏了,回到碧云峰就侧躺在无心阁的榻上,对外面的聒噪声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