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夏很激动,不做点事情根本缓解不了。
他哼着歌,是自己瞎唱的。
……
风雨里的窗,沥沥遥遥,飘摇的帆,向岸而靠。
时光里的痛,悠悠绵绵,沉睡的心,因你飞扬。
你脚步声里悄悄点亮星光,照耀我黯淡的一方。
随风飘摇,走向远方。
当我回头,你笑着给我拥抱。
……
纪席坐在一米二宽的床上,看着舒夏自由自在的哼着歌,有些忍俊不禁。
“你瞎唱什么呢?”
舒夏把音乐盒放在窗户上,笑着说:“我高兴,浑身都是力量,哼几句发泄发泄。”
“至于吗?”纪席帮他把窗帘拉开一些。
这个房间虽然不好,但是光线很好,外面是一片林地,很安静。
离他的公寓不算远,就是位置有些偏。
“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里太偏僻了。”
“我喜欢这里,不换了。”
“行吧!”
“将就好了,高考完了我就走了,不需要太好的环境,那会使我堕落!”他神经病似的吼着。
舒夏很会收拾房间,他和纪席一起把床推到窗户边,因为窗台够宽够大,可以当书桌用。
床尾空出一米多的空地,舒夏把书籍全部堆在那儿。
“这里,可以放一张桌子,然后就在这里做饭,多方便!”他指着床对面。
“墙上有些脏,可以买点贴纸,走道有些宽,算了,走道拿来做饭,有插座,离厕所也近,洗菜什么的也方便。”
“那这里空出来干嘛呢?”他摸着下巴皱着眉,恨不得把脑袋里的奇思妙想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以放个小衣柜,小桌子也行,以后下雨了就不能在窗台上做作业。”
他自言自语,把房间安排的规规矩矩。
纪席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他。
很鲜活的舒夏同学!
“我们去买被子吧!还有贴纸,明天要上课了,没时间整理。”他说。
纪席没反对。
家里的东西几乎都是舒夏自己去买的,他知道哪些地方便宜,哪些地方有什么。
纪席充当他的司机和送货员。
他算是见识了舒夏同学的另一个技能,砍价技能。
不管什么东西,他都要砍价,仗着一张一看就是好学生好孩子的脸,哄得那些老阿姨高高兴兴的。
不砍价也要送些东西给他。
“我去,买点纸你也要砍价?这杯子……”纪席一言难尽,看着他手里的一提纸,还有那个阿姨送的杯子,胶质的素色杯,一看质量就不好。
“不节约点,我怎么生活?再说了,不要白不要。”
“可以拿回去当笔筒。”
纪席无言以对,只能提着东西跟在他后面。
“你晚上想吃什么?”这几天舒夏跟着他,纪席习惯了饭前问问他的意见。
“今天你有时间吗?我给你做?”舒夏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去看锅碗瓢盆。
没错,他们明明只是想买被子和贴纸的,现在已经买了洗漱用品,卫生用品,现在轮到锅碗瓢盆。
“算了,今天已经够……轰轰烈烈了,下次吧!”累这个字不适合现在的舒夏同学,纪席换了个词。
“好吧,下次一定请你吃大餐。”他丢下豪言壮语,转身就投入买买买。
买了两个小碗,一个盘子,一个小盆,最后买了一个多功能小锅,老板送了勺子和筷子。
东西实在太多,纪席只能先拿去车上,等舒夏去买被子和贴纸。
舒夏走的这些街道都很偏僻,建筑很老旧了,纪席还有幸看到电视里的泥巴房。
一家卖锁的老店,纪席把车骑过去,买了一把锁还有门扣,舒夏的房子是老锁,如果遇到入室抢劫的完全没有安全性可言。
睡觉的时候从里面锁上,怎么也能安全一点。
已经快五点半了。
买个被子怎么这么磨叽?
纪席不喜欢等人,骑着车去找他。
远远的看到舒夏同学和人家砍价,双方各不相让。
他上去听了一嘴,店家要三百八,舒夏说二百九,说人家三百八不好听。
店家说三百六总可以了吧,舒夏同学说它质量不值这个价,还说哪儿可以拿到更便宜的货,店家的东西就在那儿拿的,价格他都知道……
店家说不过,最后三百块送抱枕一对,把舒夏同学打发走了。
坐上车,纪席还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这抱枕的价格不止五十块吧,看着质量挺好的。
这店家亏死了。
砍价还白送。
“舒夏同学,你脸还在吗?”
“本来就是他心黑,他家的货真的是我们那边工厂拿的,很便宜,他都赚了二十块了,不亏。”舒夏抱着东西坐在后座,眼睛一直左看右看。
“你们那边哪儿来的工厂?”
“桥对面过去差不多三公里,有个小厂房,专门做这个的。”
“停一下,我看看那家有没有贴纸。”舒夏拍拍纪席的肩膀。
司机纪席靠路边停下来,看着舒夏同学跑进一家两元起价店,半天没出来,总不能在砍价吧?
虽然不是他买,但是他们是一起的,总有总丢脸丢到家的感觉!
这次舒夏没砍价,他跟老板比划很久才确定买多少才够。
舒夏爬上车,纪席确认一问:“没了吧?”
“差不多,可以走了。”
纪席松口气,他再也陪人逛街了,真是种折磨!
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见舒夏还有精力要布置的意思,纪席立马拉住他:“不急在一时,先去吃饭,你不饿吗?”
舒夏才反应过来天已经黑了,他把东西堆在床上去,问纪席:“几点了?”
“快七点半了,走吧,明天过后就是星期了,你着什么急?”纪席拉着他,把最后一包洗漱用品堆在床上,带着人出门。
“你想吃什么?”纪席问。
“我不挑食,都可以。”把门锁上,仔细检查一遍舒夏才跟着下楼。
这个房子在三楼,是民用房,房东自己弄的厕所,租给学生住,上一个住这里的学生不太爱卫生,时常带朋友回来玩儿,泡面盒子满屋都是,三更半夜不睡觉扰民,弄得乌烟瘴气,房东受不了退押金把他赶走了。
房东把钥匙交给舒夏的时候反反复复的交代要爱护,至少不能太脏,连苍蝇都引来了。
“我请你吃烧烤吧!”走到一半的时候,舒夏突然说。
“你吃不了辣,还吃什么烧烤?”纪席驳回他的建议。
“我可以慢慢适应,我现在有很多时间了。”以前各种事情,他顾完这头奔那头,忙得像个陀螺,现在他的任务只有学习和赚钱,他想尝试许多东西。
纪席看着他,片刻后,“到时候别辣哭。”
“我知道一家,很好吃。”舒夏走在前面带路。
有了纪席的座驾,走哪儿都方便。
舒夏说的烧烤是桥上一家小店,晚上才出来,没有固定的门面,只有一个推车,两张桌椅,但去吃的人很多。
纪席把车停在暂停区,虽然写着暂停,但没几个把它当作暂停,一停停几年的都有,一到年关都是熟悉的罚单。
桥上人很多,逛街的,买小吃的,卖小吃的,纪席不太习惯这种路边摊。
“就这家,我以前来这儿找梅婷的时候,闻着他家的味儿口水都泛滥了。”他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纪席看着老板那双乌黑的双手,不知道是本色还是没洗干净,那油,确定不是地沟油?
“你确定?”他问。
“嗯,没看错,虽然过了三四年了,但是这股味儿还是熟悉的。”舒夏说。
一顿烧烤念了三四年,纪席把话咽下去,吃就吃吧,拉肚子也就一两天的事儿。
“没位子了,打包吧!”纪席提议。
“也行。”舒夏心思早就不在这上面了。
“点吧,想吃什么点什么。”
舒夏可能是一下子放松了,任性了一次,把每一样都点了两串,付钱的时候才知道肉痛。
纪席趁着他等的空档去对面的小餐馆买了两份粥和包子。
人太多,老板有点忙不过来,不过在旁边占了一会儿纪席就觉得自己从里到外全是烧烤味道。
舒夏的房子还没收拾好,纪席直接把人带到自己的公寓,和舒夏那蜗居比起来,他这儿算别墅。
“快来吃,凉了就不好了。”舒夏刚一坐下就招呼换鞋的纪席,他跑得快,纪席一开门他就窜进来换鞋,眼巴巴的看着。
“你先吃,我去洗个手。”纪席往厕所去,顺便喂鱼。
“我也去,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纪席忍住没说话,这好东西他自个儿消受就行。
“你这鱼要养多久?”舒夏用指间戳戳玻璃钢,下面那只小乌龟懒洋洋的挪开,没给他一个眼色,舒夏也不管,“看着就想把它宰了。”
“你别打它注意!”纪席警告的看他一眼。
舒夏是心大嘴不配合,第一口就忍不了,但他抱着死也要尝一尝的决心,还是把一串烤香菇吃完了。
“我就说,你偏不听,给,别吃了,当心拉肚子。”纪席递给他一杯水。
“我没事,你觉得怎么样?”舒夏问。
纪席咬了一口鱼丸子:“还行。”
“我今天要打扰你一晚上了,这是孝敬你的。”舒夏拿了一串烤虾尾给纪席。
“你吃吧,都住这么多天了,现在说这个合适吗?学霸?”纪席睨他一眼。
“谢谢你啊,收留我。”他情绪突然下去,咬着一口虾尾,神色有些落寞。
“我没什么朋友,这么多年就你一个,所以有些依赖心,可能……可能有些粘人,不过过几天就好了,我这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我整理完毕,就不会这么打扰你了。”
纪席叹口气,拍拍他脑袋:“没嫌你,待会儿把我衣服洗了就算还清了。”
“嗯。”他点头。
真……实诚!
纪席不理他,摸出手机,一路上手机响了无数次,全是他们的消息。
唐晶:打卡,奋斗!
祈鑫:席哥,出来玩儿吗?
祈鑫:席哥,游戏吗?
祈鑫:席哥,吃饭吗?
……
一连十几句,纪席选择屏蔽。
舒婷:在吗?
这人谁啊?
“你知道舒婷是谁吗?”纪席问正吃的欢也辣的欢的人。
舒夏辣得嘴唇血红,控制不住的啃鸡爪子,抽空回了句,“桥对面的,怎么了?”
“哦,没事。”纪席大概能想来一点儿,她奶奶做饭还挺好吃的,应该是照片的事。
答应了就要做到。
他把电脑搬出来整理照片,舒夏在一旁边吃边看。
“这都是你拍的?”他问。
“嗯。”纪席说,“闲着没事。”
“很好看。”他毫不吝啬的赞叹。
“废话,我拍的能不好看吗?”纪席对自己的拍摄技术十分自信。
舒夏默默竖起大拇指,退回去吃烧烤。
“你现在玩手机吗?”舒夏问。
纪席:“不玩儿,怎么了?”
舒夏:“我想逛逛掏宝,买个手机,不太方便。”
“嗯,自己拿,密码四个六。”
“谢谢。”
舒夏打算在千元以内买个质量好一点的,不是牌子无所谓,便宜才是真理。
今天七七八八的一堆就花了五百多,再买个手机,他存款只剩四千多,连高中都撑不完,得去找份工作才行。
舒夏抓住国庆中秋的余热,买了个九百九十九块钱的杂牌机,一百二十八个G,像素两千万,全网通,送豪华五件套。
其中送了一个电磁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