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才想起来忘记买电磁炉,买锅有什么用。
买一送一正好。
舒夏还厚着脸皮和客户聊天,说了一堆好话,原价基础上送了一个热水壶。
这样他就不用买水喝了,直接烧开水,健康又卫生。
他弄完了见纪席还在作图,十分认真,除了打游戏,他对用电脑操作的东西一窍不通,他把手机放在桌上,收拾桌子,准备去洗衣服。
舒夏是居家能手,等纪席做完把图发给对方的时候,舒夏同学已经收拾完桌子,晾完衣服,开始拖地了。
“要不我开你工资,你帮我打扫算了。”纪席笑着说。
“不了,你要打扫的时候说一声就行,洗澡水已经放好了,你快去洗吧!”
靠,真他妈贤惠!
“老子真怀疑你是不是投错胎了,真贤惠!”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舒生活小能手!”他举起一只手面向灯光,眼睛都笑弯了。
“给我一个房间,还你一个家。”
纪席怀疑他从未认识过舒夏同学,这精分的样子,真招架不住!
……
所有的小情绪小激动在睡觉都化作了尴尬。
前几天他不在状态,没注意,现在心情愉悦,脑子活跃,很多事情就不大对劲儿了。
纪席家就一张床。
他们睡了多少次来着,记不得了。
现在清醒的状态下,舒夏有些不自在,磨磨蹭蹭就是不上床,他精力旺盛的帮纪席把地又拖了一遍,犄角旮旯都擦了,明天早上要带的书整理好了,实在找不到事做。
“我说你都折腾一天了,不累?”纪席靠在床上看着东张西望找事做的舒夏同学,十分不解。
“不累,那个,你还有衣服要洗吗?”
纪席:“没有,你睡不着就看书,别老是晃,我眼睛都要花了。”
“哦哦,行。”
舒夏拿了一本化学书,磨蹭的爬上床,占了一个边儿。
中间能睡下三个人。
舒夏能很快专注到一件事上去,说看书就看书,从第一页开始看,看入了眼,也就把奇怪的小情绪抛去脑后。
纪席没他能熬,见他不闹腾了,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睡着了。
舒夏反应过来的时候,纪席已经抱住他了。
第一次睡觉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纪席同学爱抱着东西睡觉,那晚舒夏没睡好,推开人一会儿又来了,最后他自己都烦了,也不管了直接睡。
现在,他还很清醒。
纪席搂着他的腰,腰是他的敏感点,浑身都僵硬了,可是那这人睡得像头猪。
舒夏把书放下,伸手去挪开他的手,慢慢的下床。
他爬到另一边去睡。
躺下不到二十分钟,他正酝酿睡意的时候,纪席又过来了。
简直像装了GPS定位仪。
舒夏一动不敢动,这次更过分。
直接搂腰抬腿压,只差整个人都睡他身上了,一半身体被压住,如果动的话,肯定得弄醒他。
伸出手的时候他就犹豫了。
纪席睡着之后没了那股子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样子,很安静,不打呼噜不磨牙。
舒大庆打呼噜很恐怖,隔着房间也能听见。
舒夏压力大的时候就会心情烦躁,恨不得一巴掌拍醒他,只能塞耳机放着听力睡觉。
说起来他好几天没有听了,耳朵快失去感觉了。
纪席,这个人,很奇怪。
总是在他狼狈的时候出现。
第一次打架,第一次哭,第一次知道了他所有秘密,第一次被人发现打游戏,这次他差点……差点什么呢?
舒夏想不起来那天发生的事了。
只记得他去了高速公路上,哭了很久,也不算哭,就是流眼泪,没声音。
流到眼睛都快瞎了。
那种空荡荡的窒息感让他想起来都有些恍然如梦,他轻轻翻身,往下缩了缩,埋进纪席的怀里。
这个人,虽然他什么也不了解,但就像深渊里的一颗星星,让他快被撕碎的理智和坚强又一次活过来。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渐渐的陷入梦乡。
恶魔伸出它的触手抓住了舒夏的一丝情绪,迎着他背着光跟着往一望无际的黑暗走去。
前面黑的像一个巨型动物的眼珠子,一直看着他,他吓得往后跑,前面有光。
他跟着光跑,恶魔一直在他身后追着,每次都觉得下一秒就要抓住的脚踝,他用力挣开,继续追着光。
“小夏,救我!”
是他妈的声音,舒夏顿住,一边是他追逐的光,一边是黑暗中梅婷那双枯瘦的手,一直伸着,等他救命。
他妈的后面是恶魔,正笑看着他。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脚陷进了蔓延过来的沼泽。
恶魔在渐渐的靠近,越来越近。
梅婷站在一旁说:“为什么不救我?你抛弃你妈,你要被天打雷劈,你划烂你爸的脸,你这个不孝子,把脸还给他,把脸还给他……”
“不要,我没有,不要过来……”
舒夏挣扎不了,恶魔就在他身边,快把他淹没了,他窒息着,呼吸不了。
救命!
纪席被舒夏吓醒,他似乎是做噩梦了,嘴里一直喊救命,纪席把灯打开,拍拍他的脸,大喊:“舒夏,醒醒,你在做噩梦,醒过来就好了。”
有些烫,发烧了!
“舒夏,醒醒,醒醒!”
“纪席,救命!”
“我在这里,快醒醒!”纪席把他拉起来,拍拍脸,终于把人弄醒了。
舒夏深吸一口气,刚刚他差点就死了。
他埋入纪席怀里,低声道:“我做噩梦了!”
“没事,噩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纪席拍着他的背安慰。
“梅婷求我救她,舒大庆让我还他脸,他们一直追着我跑,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是他们抓住我的腿,我跑不动,太重了!我用力的爬,爬也爬不开,他们让我喝血,一直往我嘴里灌,我都要吐了,他们还在灌,血堵住了我的喉咙,鼻子,我快要窒息了!”他声音嘶哑,带着哭音,说着梦里的一切。
“没事了,都过去了。”纪席抱着他。
他们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靠着。
“还睡吗?”纪席问。
舒夏摇头:“睡不着,一睡着他们就来找我。”
“我去给你倒水,你发烧了。”纪席让他靠在床头,出去倒水找退烧药。
舒夏揉揉酸涩的眼睛,他想睡觉,可是梦太恐怖,一闭上眼就是梅婷面无表情的脸和舒大庆满是血的脸。
“来,吃了药就好了。”纪席把水和要递给他。
舒夏接过去,没喝,抬起头问他:“有安眠药吗?我想睡,可是睡不着。”
“没有,先把退烧药吃了。”纪席揉揉他脑袋,可怜巴巴的,像条被抛弃的狗。
纪席陪着他坐了一会儿,已经凌晨三点多了,他打了个哈欠,“你睡不睡?”
“睡不着。”舒夏抱着膝盖坐在床头。
“玩游戏吗?打发时间的。”纪席把消消乐打开给他。
“这个,消消乐,里面有规则,自己看。”
舒夏接过去,看了他微红的眼睛:“你睡吧,我玩会儿再睡。”
“行,我要困死了。”
纪席睡得很快。
舒夏看了看他,帮他把被子盖好,去研究消消乐。
他的眼睛又酸又痛,闭上的时候黑暗袭来他立马又惊醒过来,继续手里的游戏。
反反复复的。
直到天亮了,纪席调的闹钟响了,把他吓得更精神。
手忙脚乱的关上闹钟,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该起床了。
他悄悄出去,洗漱一番,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有些烦躁。
他们就像是他的劫难,走到哪儿都跟着。
叹口气,去厨房做早餐,他的手艺还算将就,但是没有食材就意味着他毫无用武之地。
纪席的冰箱里除了汽水,矿泉水,奶,什么也没有。
舒夏去把昨晚打包回来的粥和包子拿出来,幸好还能找到一口锅。
厨房工具齐全,就是全都没有用过。
把锅洗干净,舒夏把粥倒进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包子丢进蒸锅里蒸上。
他无聊的看着锅慢慢冒出热气。
今天星期五了,晚上得去上班,明天收拾完了就去找工作,最好是星期六星期天,两天或者一天都没关系。
总之得有一份收入。
他卡里的钱,一个月最少得花三百,两百块的房租,一百块的伙食。
还有高三的学费,资料费,看来得去办一张借书卡,不能一直买书买资料,根本没这么多钱。
大学的学费完全没着落。
舒夏抿嘴,他的压力并没有减少。
只是多了一点时间去学习,赚钱。
要认真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助学金,其他的奖金也不能放过。
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他浑身都是力量。
手机得快点到才能练习英语,对了,每个月还得支付话费。
舒夏在英语方面不是天才型选手,那些句法语法,都是他一点点的琢磨,听力也是天天磨耳朵练出来的,他语感差,只能凭着扎实的基础和广泛的阅读去弥补。
真是艰难的日子啊!
粥热好了,包子也热乎了。
舒夏去叫纪席,这几天看出来了,这人早起的毛病多。
他走过去,拍拍纪席的肩膀,“席哥,起床了,要上课了。”
纪席翻过身,被子一卷,继续躺,留下一句:“今天逃课,别叫我。”
舒夏拿他的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七点了。
七点半上课,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得吃完早餐,走十多分钟去学校。
舒夏再喊了一次没用之后,自个儿喝了两口粥,含了一个包子背着书包走了。
昨天的疯狂和激动经过一夜的沉淀已经激不起浪花,舒夏现在满脑子都是学习和赚钱。
一边背课文一边还在脑子里后悔不该买手机,去两元店买块手表也是一样的。
现在又退不了货,退了电磁炉和热水壶就没了。
想着还是挺划算的。
许烯听着舒夏同学背着琵琶行,貌似背了一句挺划算的,吓得他翻书看,哪儿有句挺划算的没背到,今天李太白可是要抽背的。
他从上倒下,从下到上看了两遍,没看到哪儿有句挺划算的。
许烯:“舒夏,你刚背的“挺划算的”是哪段?我找不到,快帮我找找,李太白抽到我就完蛋了。”
舒夏尴尬的看着他:“啊,那个,你听错了,哪有这句,快背吧,没时间了。”
他悄悄给自己一个大耳巴子,警告不能再走神了才继续背。
“哦哦,”许烯有些尴尬的呵呵两声,“你身体好了吗?”
舒夏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好多了。”
纪席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昨天晚上舒夏同学折腾半宿不睡觉,他也没睡好。
摸出手机解锁,屏幕还停在消消乐上。
480关!
卧槽!
不愧是学霸,真牛逼!
爬起来的时候舒夏早就走了,桌上有张纸条,他抽起来看。
粥和包子在锅里,我上课去了,叫过你了,叫不醒不是我的问题!
纪席把纸条随手塞进抽屉里,继续刷牙。
啧,舒夏同学真是贤惠!
做饭,洗衣,拖地,□□,样样拿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