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抬杠我一次会死啊,是不是我亲堂哥。”
“是不是你问我爹去啊。”
“切,你死鬼爹早死几百年了,要是能找到你爹,我就让大伯先把你......”
“等下。”柯世元打断她。
“干嘛。”
“世鸣不见了。”柯世元站在竖起的墓碑上大喊:“世鸣!”
宁晷跑出来后回头看一眼那片坟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片山头都是坟墓,还有几处漂着白色鬼火,通向山顶的路很陡,一条长长的几乎垂直的天梯蜿蜒盘旋,越到山顶鬼火就越通明,隐约看到山顶竖立一栋古老的牌坊。
宁晷打了个冷颤,周围杂草丛生,显得阴森恐怖,此地不宜久留,快步走去前方一个拐弯路。
拐了弯才发现出来就是清泉路,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任何路口,着实邪乎。
刚刚被那三个“人”搞晕了头脑,逃出来后宁晷才后知后觉,虞城城内是没有墓地,统一设在城外五里的山上,更何况刚刚那里足足有一片山头的墓。
宁晷掐了掐自己大腿,“好痛,我没有做梦,刚刚是......真的?”
“阿弥陀佛,天灵灵地灵灵急急如律令,众天神快来收服小妖精。”宁晷一边默念一边走,他不怕黑,也不怕鬼,在刚刚发生的一切之后,萌生了一点点对鬼的恐惧。
一路走了许久,感觉一直都在清泉路,这条路并不长,走了已有大半个时辰,平时走完只要一盏茶的时间。
脚下的步伐越来越慌张,渐渐变成了快跑,可是就是跑不尽头,最后累得坐在地上喘大气,看来是遇到鬼打墙了。
宁晷想起脖子上的玉佩,那是宁槐有一次去庙里求的,说是大师开过光的宝贝,转手就送给了他,听说拿开过光的东西亮出来,就可以逃出去。
手拿玉佩伸直手臂在前方,然后一直走一直走,走了许久,手臂也累了,周围的景物还是没有变化。
去他娘的开过光,回去一定要找回那个神棍大师好好揍一顿。
宁晷心态已经有点崩溃了,似乎四面八方都随时都会蹦出一只厉鬼吸他的魂,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说过一个鬼故事,遇到鬼打墙时,在墙角撒一泡童子尿就好了,此时宁晷无比感谢自己还能有童子尿。
而且还是大龄童子尿,肯定非常有威慑力。
周围没有人并不用回避,宁晷站到一堵墙前面,松开腰带,直接射到那堵墙半人的高度。
宁晷正尿得舒服,突然他身后站了一位小男孩,小男孩用稚嫩的声音说:“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突兀的一句把宁晷被吓得不轻,扶着宁小晷的手不由得一捏紧,要命的痛感立刻传遍全身,
要是再用力一点,将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尿尿把自己命根折了的少年。
宁晷扶着旁边的墙才让瑟瑟发抖的双腿勉强站稳,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传来的痛觉引起的。
在这黑不溜秋而且还鬼打墙的地方,突然听到小孩声,宁晷第一反应是又遇到鬼了,他已经在慌乱中收紧裤腰带,手里抓起刚好在墙边的木棍,准备好迎接厉鬼的准备。
当他一回头,手里的木棍准备挥过去,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在墓地的那个叫柯世鸣小孩,木棍就在柯世鸣脑袋半尺远的距离收住了。
宁晷用了许久才回过神来,道:“要不是看你是小孩,早就被我揍了。”
“哥哥,你遇到鬼打墙了。”柯世鸣似乎对眼前这位差点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的人没有一丝愧疚感,还对他微微歪头,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
差点把虞城最风流倜傥的少年吓萎缩了,还笑得这么天真无邪,宁晷心里早已骂了他的祖宗三十六代,简直想抛开尊老爱幼的高尚品德直接把他掐死。
柯世鸣的脸依旧挂着笑容,眼睛一片赤诚,道“我们是来帮你弟弟的。”
宁晷一只手挡在面前:“停,今晚就到这,乖乖回家吧。”
“相信我,我哥哥可以救你的弟弟,不出明天,你弟弟就会有危险,活不过十二个时辰,我们......”
“够了,宁槐他很好,我不管你们是人是鬼,离我远点。”
柯世鸣沉默了许久,从身后掏出一个布娃娃递过去,指着宁晷身后的路,道:“你拿着我的布娃娃,一直向那个方向走,就可以走出去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再过来找我们。”
宁晷接过他的布娃娃,娃娃是一个小男孩,样子像是按照柯世鸣做的,连衣服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一点污迹,看来主人很爱护它。
宁晷收回看布娃娃的注意力,抬头发现柯世鸣已经不见了,宁晷身子颤抖了几下,拿着布娃娃向小男孩刚刚指的方向走去,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走到合意典当旁边的小巷,把布娃娃放进胸襟里,快步回到宁家小院。
三花大老远就感受到主人的气味,尾巴飞快地摇起来,碍于屋内的小主人正在睡觉而没有叫唤。
宁晷尽量放轻脚步开门走进宁槐房间,他正在熟睡,手掌覆上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热,呼吸也平和,这才放心些许。
可能这位神婆还有两下功夫。
发生了这么多曲折离奇的事,现在才四更天,宁晷打了盆凉水随意抹了几下脸又回去看了一眼宁槐,实在困得不行,直接坐在床边睡了。
凌晨的夜异常漆黑宁静,直到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邻家鸡舍的公鸡准时鸣叫。
宁晷趴在床边睡得不沉,突然感受到手臂传来一股不寻常的热度,霎时间惊醒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眼前的事物浮着一层白雾。
躺在床上的宁槐全身滚烫泛红,宁晷叫唤了许多声都没有回应。
宁晷立刻跑出院子叫醒了正在熟睡的三花,解掉他脖子的锁链,道:“三弟,快去找徐空青。”
三花从睡梦中被吓醒,看到主人神色慌张,意识到小主人可能又发病了,被解开项圈的下一刻撒腿就往城中心跑。
宁晷从井里打了一盆凉水,早晨的井水几乎是要结冰的程度,双手被冻得通红,额头也没皱一下,不断地给宁槐发烫的额头换布巾。
宁槐体温依旧不降反而感觉更加烫了,真想直接把宁槐扔进那盆冰冷的井水里面。
好在三花的速度不俗,没一会功夫就穿过五条街直接跑进了徐家大院,大院里的人都认识三花,也没去拦着。
徐空青正在睡梦中,恍惚中听到房门被重重踢开了,随即而来的是被子外面一顿猛力的拍打。
徐空青的房门从里面锁上了,三花把徐南烛的房门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跑上床榻,四只爪子隔着被子一顿踩。
直到被窝里的人迷糊地探出脑袋,还没等对方看清楚,张嘴就扯着他的衣领往床外拉。
徐空青原本还在美梦中遨游,睁眼一看三花迫切的眼神,脑袋一下子精神了。
以前宁槐一有小热小痛,宁晷每次都是支使三花到医馆找他去看,这次它异常地激动,肯定是宁槐的情况不太乐观,甚至是非常差。
一向注重形象的徐空青第一次抛开了洗脸束发的工序,直接披了件昨天换下来被扔在地上的外袍,背上药箱就往外跑。
正当抱怨自己双腿不争气跑不快的时候,门口已经立着他的专用马。
徐府的管家从三花跑进门就发现情况不对劲,立刻到马棚牵出少爷的马。
幸好清晨的街市人不多,徐空青骑着骏马奔跑在大街上,一路无碍,用比平时还快了好多些速度飞奔着,后面的三花都快追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