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蒋完约见的酒楼叫望江楼，在江的另一边，在江城挺出名的，凌志城去过几次，有一回还是和蒋完一起，不过蒋完把见面地点选在了这个地方，还是让凌志城吃了一惊。

因为据凌志城所知，望江楼算是赤乌的据点，当初凌志城花了不少功夫也没查清望江楼背后的老板到底是谁，那些小喽罗倒是被凌志城摸的一清二楚。

凌志城看向不远处的站在柜台后一个年轻女孩，低声说道：“她可不是个简单的前台姑娘，她可干了赤乌在江城负责人这个位置最少两年了。”

凌志城声音不大，但正好保持在身边人都能听到的音量。

穆清偷瞄了两眼凌志城口中所说的小姑娘，一尾长发束起，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挺娇小的女孩子，如果这话不是从凌志城嘴里说出来的，穆清绝对不相信这姑娘是赤乌分堂的堂主。

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前台那姑娘也朝穆清这边看了过了，与穆清的视线在空中相接，一个克制而淡定的笑容出现在对方脸上。穆清心里顿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礼貌回笑。

“她挺有本事，听说能做到分堂堂主的，都是在赤乌混了很多年的。”穆佳时顺着穆清的视线看了一眼正在接待客人的姑娘。

凌志城温和一笑，“她有自已一套手段，据我所知，在她接手江城分堂后，基本没出过乱子，如果蒋完现在真的选择跟赤乌合作，那选在江城这么个不远不近，还有赤乌有效监视的地方，确实符合赤乌的行事作风。”

“爸，你的意思是约见地点是赤乌定的？不是蒋完自已选的？”凌艺反问，又忽然明白过来，“也是，他选择放走赤乌那几个堂主，也算是有了投名状，更何况赤乌也未必百分百相信他。”

凌志城点点头，“没错。等会就按照上午的计划，小清还有闰冬，你们就在大堂守着。佳时还有凌艺和我一起进去等你蒋叔叔。”

其实既然这样安排，也没多大意义，这既是赤乌的地盘，那凌家到底来了多少人，赤乌心里自然有数，最坏结果如果出了事，有支援也等于没支援。

不过凌志城并不是全无安排，本来他并不想让穆家和闰家几个小辈也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毕竟这也算凌家的家事，要是让穆家和闰家因此和赤乌结下了梁子，可不是一件划算事儿。

但闰家和穆家心里都明白，他们和赤乌之间即使是从前，多多少少也都有摩擦，更何况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无一不和秋家以及赤乌有关。

来就来了，赤乌不动手，他们自然也不会先动手。更何况凌志城提前已经和凌风商量妥当，凌风带着付云和不少得力的手下就守在望江楼外面，如果真发生什么大家都不乐意见的事，赤乌也未必能讨得了多少好处。

离约见时间还有半小时，凌志城，凌艺和穆佳时先进了蒋完提前预约好的包厢。

包厢一面窗临着江，夏天天黑的晚，这时候外面还是一片大亮，不远处的铁索大桥在江上横跨，桥下还穿梭着来来往往不停歇的各类船只。

江风透过窗吹到包厢里，带走了些许烦闷和焦躁，毕竟接下来要听到的真相，还是挺震撼人的。

几个人坐在包厢里都没说话，很安静，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汽笛声，还有近处其他包厢里隐隐约约，断断续续传来的祝酒声。这一切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平静，除了有心人，怕是没几个人能看出这平静背后的暗潮汹涌。

凌艺起身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江面，穆佳时也跟着走了过来。比肩而立，凌艺伸手握住了穆佳时的手，带着坏笑的小声说着什么，只看见穆佳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凌志城：“......”真当包厢里没别人了？

蒋完是在6点钟准时到的包厢，和不久前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依然是瘦条条的小个子一个，穿着稀松平常。可穆佳时却发现蒋完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即将解脱的愉悦。

果然，落座后蒋完的第一句话就印证了穆佳时的观察力没有出错。

“大哥，凌利不是被赤乌伤的。”蒋完顿了顿，才稳住自已有些颤抖的声音，“是秋家。”

凌志城眸中讶异尽现，斟茶的手悬在空中一动不动，半晌只说了两个字，“确定？”

蒋完抬手接过凌志城手里的茶壶，轻轻放到桌上，看了凌艺一眼，才接着说道：“我确定。最初我并不完全相信魏沈所说的话，我以为那是他的缓兵之计，只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逃命的机会。但后来我和魏沈私下进行了一次详尽的谈话，他所讲述的过程非但没错，就连当时的很多细节问题都讲的很清楚。”

凌艺反问道：“可是他知道的越详细，不恰恰越说明他们有可能就是凶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