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里,穆小语早已等在车旁了。
不等白玉风询问,她先开了口:“我问了不同部门包括保卫处十来个员工,他们都证实余乾所言非虚。而且这个标应该很重要,余乾头天六点下班后出去吃了个晚饭,然后坐镇到半夜四点才回家,中午来的办公室。”
祁云坐到驾驶位后面,摇下车窗,低声道:“派人监视余乾,查他和尤智牛关系如何,有没有共同认识的人。”
白玉风把钥匙递给马辉,自己却跟到后座,捯饬了一下发型,“你怀疑余乾参与其中?”
“不好说,太巧了。”祁云说话言简意赅。
的确,一切都太巧了。余乾也住在天下江山,凶手偏选在监控录像提交前夜作案,而乾坤集团又刚好被黑客入侵。一环扣一环,凶手仿佛对天下江山和乾坤集团及其熟悉。但作案的人肯定不是余乾,毕竟公司里四五十号人可以作证他从昨天中午到今天凌晨四点就没离开过公司,不在场证明完美。
整理好思绪,白玉风看了一眼乾坤集团几个大字,让马辉开车回局里。
回到办公室,祁云和白玉风刚坐下,朱勇就拿着几张资料进来放在他桌上,说:“十分钟前报警中心接到有人报案失踪,照片正是医院那个女人。”
“女孩名叫李芳,19岁,林州邮电大学通信专业大三学生,成绩优异,于昨天中午在家吃完午饭后失踪,报案者正是他的父亲。现在已经在医院了。”
白玉风拿着茶杯灌了几口水,顺手从饮水机里拿出最后一个纸杯接了水递给祁云,“祁队,你真是我的大福星啊,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了,走吧,我俩去看看。”
祁云皱眉看着他手中的杯子,有点欲言又止,并没有伸手来接。
白玉风顺着他的目光把杯子转了个方向,顿时乐了,调笑道:“祁队,没想到你是洁癖重度患者,就一个小黑点,你喝的时候可以从其他方向入口啊。”
祁云不语,也没接水杯,就站在那里,风轻云淡。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白玉风剑眉微蹙,头稍稍偏向右边,把左手茶杯猛的往前一送,似是作出了极大的牺牲:“给,你喝吧。”
祁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隐约间有淡淡的嫌弃传开,“谢谢,我不渴。时间不早了,还是早去早回吧,我去停车场等你。”
言罢,他直接抓起桌上的资料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哈哈,白玉风在办公室里狂笑不已,心想:这个祁云,无趣也有趣,就是不太经逗,随便逗两下就逃跑了。不过,洁癖这么严重还来出外勤,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白玉风逐渐收敛了笑容,将右手的水一饮而尽,以一个标准的投篮姿势把纸杯扔进墙角垃圾桶,转身向楼上走去。
祁云在车旁将资料翻来覆去都快看出花儿了,白玉风才背着手姗姗来迟。
“喏,这是我在李局办公室偷拿的,保证干净。”白玉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瓶矿泉水,说最后四个字时特地加重了声音。
祁云也不矫情,伸手接过矿泉水,正想道谢。谁知白玉风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抢先一步打开了话匣:“大恩不言谢。我专门去给你拿的,有没有很感动?不要感动,我很有兄弟爱的……”
“开门,走人。”祁云默默把感谢的话碾碎了吞进肚里,而后实在看不下去他在那里自导自演,无情的打断了他。
“拔□□无情,负心汉。”白玉风恨恨道。
祁云系好安全带,喝了一口水,“粗鄙。”
“我怎么又粗鄙了?我只是形容你忘恩负义。”
“那我不要了,还给你。”祁云拧上瓶盖,把矿泉水递了过去。
白玉风举起左手握了个拳头,作出停止的手势,故意说:“别别别,我有洁癖,你喝过了,我嫌弃。”
祁云不再回答,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白玉风发动引擎,口中哼着歌: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即兴表演……
医院离市局不远,也就两三公里。但道路百折千回,爬坡过坎,老桑一路嘎吱作响,终于在距目的地半公里左右的地方光荣熄火,彻底打不燃了。
“什么破车?!”白玉风下车后踢了一脚轮胎,嘴中念念有词:“领导让再坚持半年,到年底换新车,这怎么坚持?下次应该让他们出外勤来体验一下。”
祁云打开导航,指着一条小道对他说:“走路这边近些,把车就放这儿吧,幸好在路边,直接通知交警大队处理,我们先走。”
白玉风依言给交警大队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后跟祁云迅速离开。
医院单独给李芳安排了一间病房,刘明站在门口。
刘明望见两人,低声叫道:“祁队,白队。”
白玉风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一位满脸皱纹老实巴交的老翁站在床边,木讷的注视着床上沉睡的女孩,泪水沿着沟壑不停的往下掉。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现在女孩情况怎么样?”
“醒着的时候又吼又闹,偶尔呕吐,还幻想自己是超人,医生没办法,刚给她注射了镇定剂,现在正睡着。”
白玉风推开大门,和祁云走了进去。
老人听见有人进来,回过身看着面前的人,一时无言。
“老人家,您好。门口那位警察已经告诉您事情的经过了吧,我们是此案的负责人,想向您了解一些情况。”白玉风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