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在审讯室里坐立不安，不时搓动双手，四处张望。

啪嗒，门从外面被打开，两个男子夹着档案袋走了进来。

“警察同志，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尤智牛。你看我就一大学生，怎么可能有胆子杀人，更别说智光集团董事长这种显赫人物。”谢东见有人进来，连忙抢先开口。

白玉风替祁云拉开椅子，和颜悦色一笑：“别紧张，我们没说人是你杀的，叫你来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这是祁队，我姓白，你叫我白警官就好了。”

谢东战战兢兢的观察两人，那位祁队面色冰冷，一看就不好说话；而这个白警官则笑眯眯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白玉风：“白警官，李芳怎么样了？刚才警察同志告诉我她卷入了一起杀人案，这怎么可能？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你担保个啥？先把自己摘出来再说。”祁云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白玉风开口答道：“她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里有人照顾。我问你，昨天晚上你都做了些什么？”

谢东眼神闪躲，说话有些支吾：“我，我去打球了。”

“嗯，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谁一起？”

“大概七点左右，在学校篮球场，和、和……我也不认识他们，我是直接加入的，打完就各自离…”

没等他说完，祁云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照片，“啪”的一声扔在桌上，冷声道：“那请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七点十五分出现在天下江山门口。就林邮到江北城的距离，下班高峰期怎么也得半小时，你不会是坐的直升机吧？我看你根本就在撒谎。”

祁云不用刻意扮黑脸，直接本色出演就能吓倒一批人。

“别这么说，人家好好的为什么要撒谎，也许是记错了，对吧？小谢。”白玉风则在一旁默契地唱起了白脸，“还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都可以和我们说。”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看即使不是他杀的，那也有参与，说不定是在放风。”祁云不肯松口。

“嗨，小谢一高材生，前途无量，我可不信他会杀人。”

谢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点点头，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了最近的事。

“李芳是我女朋友，你们知道吧？”

白玉风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阿芳为了治疗她爸爸的尘肺病四处借钱，不停打工。她又生性好强，我好不容易在乾坤集团找到兼职，挣了钱给她也不要，为此我俩还吵了一架。”

白玉风和祁云对视了一眼，各有所想。

谢东没注意到对面两人的小动作，自顾自地说：“最近我发现阿芳状态不大好，我以为她偷偷找了什么很艰辛的工作，于是昨天下班后便偷偷跟着她，谁料想她吃过晚饭就出了校门，然后上了一辆黄色的法拉利跑车…”

“你还记得车牌号吗？”白玉风举起手打断了他。

“云A16888。”

这是死者停在车库里的车。

“以她的交际圈子哪能认识这么有钱的人，我不放心，就招了个出租车跟在后面，发现车直接到了天下江山。虽然我只是个学生，但也知道住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我打电话给阿芳也没人接，又进不去，在小区门口徘徊了几圈后只好走了。”

祁云调整了一下坐姿，有些咄咄逼人：“那你之后去哪儿了，有什么人可以作证？”

谢东靠在椅子上，双拳紧握，半晌后一脸苦涩：“我一个人去了西西公园喝闷酒，没有人知道。警官，她进去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吧，你们说这种事我能告诉谁？我应该告诉谁？”

祁云哑然，的确，任谁知道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都不好对外人说。

白玉风轻咳了声，问他：“你几点回的学校？”

“我没看时间，但回去不久宿舍灯就关了，我们学校十一点断电，估计大概在十点四五十吧，这点我室友可以作证。”

“李芳平时有什么玩得很好的朋友吗？”

“她一心放在学习上，和同学关系都还可以，但并没有和谁关系特别好。在出了她爸爸那事后，阿芳和我的联系便少了，她费尽心思找各种兼职，我估计也没时间去交别的朋友。”

白玉风面色逐渐凝重，语气也变得严厉：“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入侵乾坤集团内网？据校方反映，你参加过全球黑客大赛并且成绩斐然。刚才你自己也说过在乾坤集团兼职，天时地利人和皆占，你要攻破内网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应该轻而易举吧。”

“入侵乾坤集团内网？我没有，这种违法的事我干嘛要去做？”谢东有点着急，连忙解释。

“没有？那为什么技侦人员会在你电脑上找到入侵痕迹？”白玉风对着摄像头一招手，立马有人把电脑拿了进来，“你自己看吧。”

谢东看着电脑，浑身一哆嗦，脸色涨的通红，惊愕地眨了眨眼睛，声音犹如破车般刺耳：“我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做过，我真没有做过。你们也知道我的实力，如果我要黑入乾坤集团内网，根本不用留下任何痕迹，哪里等得到你们来查。”

谢东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竟令人无法反驳。

祁云想到一种可能，问他：“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入侵到你的电脑里给你留下的？”

谢东慢慢平静下来，摇摇头：“不说其他的，至少在云林省还找不出几人能攻破我的电脑防线，就你们技术人员也是我给的开机密码，我实在想不出有哪位大拿会无缘无故陷害我。”

咚咚咚，穆小语推门进来，俯下身在两人耳边轻语：“我打电话问了辅导员，他的几名室友都证实谢东昨晚大概在十点半左右一身酒味的回了宿舍。”

祁云合上了笔记本，淡淡道：“你可以离开了，根据纪律，这件事没调查清楚前你必须待在林州市，我们随时会找上你。另外，我们拿到天下江山的监控记录被人动了手脚，我想请你帮忙看看能不能恢复，切记保密。”

白玉风若有深意的看了祁云一眼，欲言又止，终归还是忍住了。

谢东接过备份录像，噌的一下站起来，膝盖碰到了桌底也毫不在意，连连鞠躬，不停地说：“谢谢祁队，谢谢白警官。我一定尽力恢复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