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风感觉自己最近有点失眠,经常七点五十就自然醒,都用不上闹钟了。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心里一会儿盘算着是不是等办完这件案子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一会儿又在思考要怎样才能不让失眠影响到自己的美貌。
八点整,叮铃铃,闹钟准时响起。
白玉风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在十分钟内解决完个人卫生,架着那辆八二年的黑凤凰上了路。
早高峰照例塞车,白玉风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堵车大军之间,路过一辆卡宴时,他还侧过头送了一个飞吻给女司机,脸上灿烂的笑容好像在说:豪车又怎样?还是没我黑凤凰跑得快。
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当他回过头时,前面的车突然启动,喷了他一脸尾气。白玉风忿忿不平,内心琢磨着:有车了不起啊?等有时间我也去买辆车。
到市局对面早餐店时八点二十,他细嚼慢咽享受完早餐,才提起打包的食物慢吞吞往办公室赶。
“早上好啊,白副支队,路上有多少只蚂蚁数清楚没?”白玉风正在分早餐,李局风风火火从门口进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就你这速度,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还破什么案。”
“这不没迟到么,再说了,我也不吃屎啊,估计我们史主任爱吃。”
咳咳咳,穆小语听了这话想笑,但对上白玉风那故作凶狠的目光,又吃人嘴软,一时之间憋岔了气。
阿嚏,隔壁主任法医史翔拿纸巾擤了一把鼻涕,“不知道又是谁在骂我。”
“踩点上班还有理?王局在办公室里等你,快去。”李芳霞随手拿过一杯豆浆,也不客气。
“大老爷不是在首都吗?表彰会结束了?”
“昨晚回来的,今天一早就来了局里,这会儿在看尤智牛那件案子的卷宗。”
白玉风把最后一份早餐递给了穆小语,说:“我先去王局那里了,你给祁队拿进去。”
局长名叫王剑青,是个清瘦老头,生活俭朴,一年四季几套衣服有多少布丁连门卫都一清二楚。眼角因为常笑而布满笑纹,眉心有一道年轻时为抓嫌犯而留下的月牙形小疤,大家私底下都管他叫青天大老爷。有个儿子在新媒体工作,因此他接收新事物特别快,没事就喜欢上网看新闻。
此时王局右手夹烟,屏息凝视着今日头条——社会名流被情杀,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不少网友在新闻下面评论,有人讽刺死者自作自受,有人抱怨人心不古,更有甚者小题大做,剑指社会环境问题。余光瞥见白玉风进来,他伸手指了下椅子,端起茶杯润了润喉,问道:“智光集团那件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白玉风不假思索:“关键人证精神失常住在医院,关键物证监控录像被人动了手脚,有点棘手。”
“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有没有关注过这个李芳身边的人?”王剑青点了点卷宗上李芳的名字。
“昨晚审问了她的男朋友谢东,我和祁队一致认为谢东没有作案条件。”
“死者身边的人有没有谁有作案动机?”
“没有,死者虽然平时纨绔不堪,但和他有矛盾的人不多,我们查了,这几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王局灭了香烟,握拳轻捶桌面,眼睛射出两道精光,“思路要准,下手要狠。这起案子影响很坏,刚才市长还打电话来关照了此案,局里很被动啊。”
白玉风腾地直起身,咬牙道:“给我一周时间,保证将凶手捉拿归案。”
“嗯,我相信你,万事不可大意,去吧。”王剑青放下茶杯,将视线重新移到电脑屏幕上面。
刑侦队大厅里,一个衣着华丽鲜艳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小声啜泣,祁云和穆小语分坐左右在询问什么。
白玉风对着马辉一招手,问:“什么情况?这个女人是谁?”
“这是尤智牛的老婆冯兰,前几天在双鹰国旅游,今天早晨赶回来的,一下飞机就来了,和你出门前后脚,祁队正在问话。”
“看来她和死者关系也就一般,祁队应该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何以见得?”马辉盯着那个女人看了三秒,还是两眼茫然,“你看冯兰哭得这么伤心,脸上的妆都花了。”
白玉风简直快无语了,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你是缺心眼儿吧,如果她真的和尤智牛关系很好,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化妆?而且冯兰穿得花花绿绿的,虽说去旅行,我就不信她没一两件素色的衣服。”
马辉茅塞顿开,拍马屁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还是白哥有经验,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