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的功夫,他已经顺着九幽川岸边走到了鬼门前,开这鬼门的方法鬼君早便告诉他了,想来他是觉得自己可以在无名殿来去自如,墨子时到鬼界却是有进无出,未免不妥。
那时候墨子时还笑着打趣他道:“我若到鬼界作客,走时鬼君还不送送我?”可如今想想,他这真是要不辞而别了。
一来是事出匆忙,二来也是他不知道再留下去该如何面对鬼君。
出了鬼门墨子时就使了个缩地术,直奔着京州成而去,他刚与顾辰风相约在之前一同吃过那酒楼碰面,到时再议金长凌这事。
转眼间便到了地方,墨子时奔着上次他们要的那个雅间,推门就看到顾辰风坐在那里,早已等候多时。
“墨兄,你可算来了。”拉着他坐下来,顾辰风又往他身后看了半天,“唉?鬼君呢?”
墨子时不解道:“在鬼界啊。”
顾辰风道:“怎么?他没跟你一起?不是他性格啊……”
墨子时瞟了他一眼,“他为什么要跟我一起?”
顾辰风语塞,也罢,也罢。
喝了口茶顺了顺气,墨子时拉过顾辰风问道:“你先说说,金长凌叛逃,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辰风正色道:“从前几日开始,仙都便不见这金长凌的影子,本来他平日里也是行踪不定,经常下界寻找各种奇石异宝,所以也没人在意。但今天是金镶宫做每月例行汇报的日子,可时辰都过了,他那边还没动静。后来东晟殿那边就派人去催了,你也知道,金镶宫从上到下都跟那金长凌一个德行,本来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罚点仙俸,反正他们金镶宫财大气粗,所以甩下一句‘仙尊外出,尚未归来’便不管不顾。可没成想这去传话的也是个拗脾气,你说外出未归,好,我便去查指路帖记录。这一查,出事了。”
“他是私自下界?”
顾辰风点了点头,“应该是岁首宴过后的第二天就走了,不知所踪。”
墨子时存疑道:“私自下界确实不是小事,但这才几日,怎么就成了叛逃了?竟还下了缉凶帖?”
顾辰风摇头道,“不留一语,灵识不通,更何况他还带走了业唯。”
“业唯也跟着走了?”
“其实也不知道是被他掳走还是跟着他一起走的,反正也是联系不上,但这金长凌向来是风评不佳四处得罪人,一堆仙官都卯着劲儿想把他从仙尊的位置上踹下去呢,所以如今出了事他们都跟着跑来落井下石,帝君也是担心义子安危,这才下了缉凶帖,但说到底也是为了多重保险。下来之前帝君便同我说了,这次只擒,带回仙都再议。”
墨子时点了点头,这倒是方晟的行事作风,看来他还是一切如常。
想了想,墨子时又道:“我记得那日在宴上你说过,金长凌行色匆匆,十分反常,然后他便不知所踪,看起来他这倒像是碰上了什么事。”
“什么事?”顾辰风接道,“他还能被人追杀掳走了不成?这两百年来我光看他把别人气成狗,还没听说谁能动的了他的,你当他是吃素的?再说了,仙都外设结界,也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墨子时横了他一眼没说话,鬼君曾经不就天天来仙都报道吗?还有那个墨清宵,也是突然出现的。
想着,他又问道:“顾兄,你有没有怀疑过墨清宵?他突然出现,金长凌就不知所踪,这未免太巧合一点。”
听他这么说,顾辰风也犯了嘀咕,“你的意思是,金长凌的失踪跟这墨清宵有关?”
“我也只是猜测,这中间还有好多想不通的地方。”
顾辰风挑眉,“哦?说来听听。”
墨子时想了想道:“不管他是什么目的,他的出场都太高调了。若是想做什么,悄悄潜伏进来伺机而动不是更好?他这么一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反倒是误事。”
顾辰风听了也点了点头,“这倒也是,毕竟他身份特殊,又有从前的传言和惊鸿剑的事跟着,如今仙都之上巴结的观望的,个个眼睛瞪得雪亮,就连他几时作息吃穿喜好都被扒得干干净净。”
哦?墨子时心中苦笑,从前他可没有这待遇吧?记得那时候仙都的众仙僚虽说不是像现在这般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但也都是客客气气敬而远之的。
见他脸上神色尴尬,顾辰风不禁问道:“怎么?墨兄是有想到什么了吗?”
墨子时忙摇头连道:“没有,没有。”
“算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等我们找到金长凌自然就真相大白了。”想着,墨子时又道,“你对于他的去处可查到了些什么消息?”
顾辰风从怀里摸出了个卷宗递给他道:“这是我下来之前收到的,他这次私自下界还带走了不少金镶宫库里的七宝灵石和五彩玄铁。”
七宝灵石和五彩玄铁?
听他这么说,墨子时突然被打通了思路,“这两样可都是炼器的上品材料,我想他这是要去炼什么东西。”
顾辰风道:“不可能吧,放着九境的玄灵洞天不去,跑到人间去炼东西?那可是他们金镶宫的地盘,仙界的各种仙器大半都是出自那里。”
墨子时凝眉道:“只有一种可能,他要炼的东西不能从仙界走。”
“不能从仙界走?”
顾辰风也是一怔,他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可能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十三,你可知道人间有什么类似于仙界玄灵洞天的地方?”
顾辰风想了想,道:“金镶宫,后山的断念崖上有个大熔炉,那是他们的立足之本,前有门派驻守,后临人间第二大万鬼渊,只有他们本门的宗室子弟才能进去。”
哦?这么说来金长凌肯定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