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

一声怒吼越过众仙官直逼过来。墨子时有些茫然的看过去，来人正是墨清宵，现在应该说是业北城了。

此时虽是没了墨子时和玄清的法力场压制，但长生台上却没人敢动一下。刚刚的压迫感太过强烈，直到现在众仙官仍是心有余悸。实力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今当真是没人敢在这尊大佛面前造次。

然而这也不过是没了交流，每个人的脑子还是转得飞快的。

刚才墨子时和临渊的对话，他们即便是听不懂，但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已经足够了。所以如今墨清宵的脸一出现，四周皆是一片倒抽冷气声。

临渊一双秀气的眉都拧到了一起，偏过头不去看来人，一脸的倔强。而业北城来势汹汹，沉着脸色背着手，向这边的二人大步而来。

一看这场面墨子时顿时心中有数，如今这一出，恐怕这俩人是起内讧了！

他冲着顾辰风低语了句，“去我殿里找小白。”随即便率先拦住了业北城。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业北城缓缓转过头，那目光是同先前在东晟殿上一般的复杂。

“墨大哥想听我说什么？”

他随手一挥，两人四周瞬间换了天地。

业北城此刻虽还用着墨清宵的肉身，但神色已经恢复了本尊的淡漠，他目光平视过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你是想听他如何剜心取血，还是如何挨过那第二道天劫？你可知道如果不是我发现的早，他……”

听到这里，墨子时的拳头已经反复攥了许多遍，骨节和脸上具是一片苍白。

“我不知道大哥他……”

“是啊，你当然不知道。”他微微一笑，“可我知道，从我第一次见你们，我就知道。”

那一刻，墨子时只觉得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几个百年过去，他居然欠下了这么多。

如今小白的债还没清算，又来了方晟的。

罢了，一个一个还就是了。

深吸一口气，他冲着业北城道：“你可有办法救他？我能帮你做什么？”

业北城盯着他的脸，良久，道：“他如今一直是在靠丹心草强撑，再逢天劫，必将魂飞魄散。如今能救他的，只有你。”

“我？”

“不错。”业北城负手背对着他，目光深远，“当年重峦殿一役后，大师兄曾经来找过我，问我可有办法救你，可能将你拉回来。我当时翻遍九重天上的各类典籍，总算是有了些眉目，可他却没能把你带回来。”

墨子时神色一动，他说的应该就是修罗殿前方晟来找他的那次。

业北城又道：“后来修罗殿覆灭，他来问我你是否真的身殒……呵，我当时骗了他。”

墨子时明白，以业北城的修为，算出他的复生并不困难。但他当初应该是动了一点私心，所以才没对方晟说真话。

“因果报应，就为这个，他拼了命也要炼成惊鸿，他说虽然人不在了，但总要留个念想，那是他对你的承诺。或许你都已经不记得了吧。”

其实墨子时确实是记不太清了，毕竟当年方晟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许诺了他太多太多，谁又能一桩桩一件件去数去记呢？

他盯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声音有些颤抖道：“所以你会走上这条不归路，是因为我？你动了拆灵咒？”

业北城转过身，释然一笑，“你看，同样是入了歧途，他对你我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现实还真是可笑，合着他兜兜转转查来查去，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阖上双眸，墨子时沉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意难平，我也知道是我辜负了大哥的好意。所以如今……说吧，我怎样才能救他？”

·

长生台上，一众仙官已经纷纷散去，只留下临渊一人，蘸着掌心的血，在光洁的台面上绘下一笔笔走势诡异的阵法。

有些事业北城不止一次提醒过，不希望他参与进来，但他终究是放心不下。这么大一个局，他一个失去演卦能力的人，如何能促得成？

他这边刚起身，身后已经悄然出现十余个白衣仙官。

“参见阁主。”

这些人不请自来，仿佛凭空出现，临渊到底是年纪尚轻，资历尚浅，顿时被吓了一跳。

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分辨了一番，他这才有些疑惑道：“你们是……通天阁的人？”

为首的白衣仙官作揖回道：“我们奉前阁主之命，已经恭候多时了。”

前阁主？是业仙师？

那一刻临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太浅薄稚嫩了。

如今的业北城虽然是算不出什么了，但曾经的他通天彻地，足以算出往后百步。所以许多事他在几百年前就已谋划得当，甚至是他们的相遇。从始至终，自己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顾不上眼前守着的一群人，临渊将血在眉心一抿，十指飞快的掐了个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