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虽然那样盯着穆倚乔, 却没表现出什么强烈的感情, 反而拉着林语蓁的手臂往边上走了几步, 给穆倚乔留下一高一矮两个背影。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穆倚乔也不敢靠近, 总觉得她们在对她隐瞒一些事情。

几分钟后林语蓁才朝她走来，招招手说：“来见见沈奶奶。”

狐疑归狐疑，穆倚乔还是乖乖蹭过去，小声说：“沈奶奶好。”

躲在林语蓁后面似乎是习以为常的事, 这次也不例外，穆倚乔抓着林语蓁西服小外套的袖子不撒手, 有几分唯唯诺诺，颇像很久很久以前的六殿下。

六殿下生性多疑, 却唯独对她推心置腹，本以为现代的穆倚乔不会走上六殿下的老路, 如今看来却是要从头再来了。

也不一定，万一是六殿下把现代的性格带过去了，这……

等等, 这不是更难攻略了吗。林语蓁按下心里的焦躁, 把人从身后拉出来往前一推，柔声说：“别怕。”

冷不丁被这么推到别人跟前, 穆倚乔有点发懵, 若说是个完全没关联的人倒也罢了, 可林语蓁的态度让她犹豫。进, 还是退, 眼前的沈奶奶面色慈祥，似乎无害，穆倚乔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

沈奶奶的神色更加欣喜了，很明显在期待穆倚乔的下一步动作。

最终穆倚乔还是怂了，一溜小跑窜回林语蓁身后，扒着她胳膊露出两只眼睛暗中观察。林语蓁心下轻叹，对沈奶奶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妹妹怕生，您别见怪。”

沈奶奶摆摆手，也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屋：“进来吧。”

老人家步履蹒跚，腰背佝偻，全靠拐杖支撑，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林语蓁搀着她，帮她注意脚下障碍物。穆倚乔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在她们后面，虽然觉得自己刚刚有些过分，但她并不想再凑上去。

怪异就是怪异，穆倚乔把直觉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林语蓁告诉她氰|化钾无毒无害，她也不会因为她是林语蓁而去尝试。

这个世界上，林语蓁是除了自己以外最信任的人。

老宅子虽然年久，但仍很结实，木头没有虫蛀，穆倚乔用小拳头轻轻捶了一下，然后瘪着嘴收回了手。刚想委屈巴巴地找林语蓁，一抬头就看见沈奶奶在看自己，她乖巧地扯了扯嘴角，打消了撒娇的念头乖乖坐在林语蓁身边。

沈奶奶端来茶水，让两人稍坐片刻，自己去了另外的房间。

“你刚刚和沈奶奶说了什么？”见机会难得，穆倚乔赶紧扒着林语蓁问。

林语蓁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放下杯子才说：“沈奶奶喜欢孩子，如果买酒的人带着讨沈奶奶欢喜的小孩过来，她会很高兴，会给优惠的。”

穆倚乔一听就兴致缺缺：“原来你带我来就只是为了占那点小便宜啊，一点也没有霸道总裁的风范了。”

点点她的鼻尖，林语蓁挑着眉说：“钱要花在刀刃上，知道吗？”

“哦……”

话音刚落，沈奶奶就回来了，手里抱着一个圆滚滚的酒坛子，不等开封穆倚乔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这是外面人家所不能比的。任由两人在一旁商量价格，穆倚乔围在酒坛子旁边闻了又闻，很快脑子里就晕乎乎，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了旁边两人一跳。

沈奶奶倒腾着不太利落的腿脚想扶她起来，被穆倚乔傻兮兮笑着拒绝了：“我没事，我自己能起来。都怪这酒太香了。”

等她重新坐好，沈奶奶盛了一点给她，说：“来尝尝。”

穆倚乔：“啊？不了吧，我还在上学，不能喝的。”

她打架斗殴但不抽烟不喝酒，一是这些东西的确对身体不好，二是她没钱，这些东西一旦上瘾就是无底洞，她还没那个资本。

见她坚持拒绝，沈奶奶就不再劝了，转而递给林语蓁，眼睛但还看向穆倚乔：“真是个好孩子。”

穆倚乔依旧扯扯嘴角，不大好意思：她真是愧对好孩子这三个字。

三人静坐了一会儿没怎么聊，林语蓁品酒不说话，沈奶奶也喜好清净，穆倚乔就只能坐那不说话不动，木偶似的怪难受。

穆倚乔想走啊，但林语蓁闭着眼睛，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她就有点抓心挠肝，最后实在没忍住，打着上厕所的旗号出去逛了一圈。

骰子巷又窄又长，穆倚乔踏着青石板，不知道该去哪。

就这么在路口站了一会儿，身后门扉吱呀，林语蓁的声音从宅子里传出来：“该走了。”

穆倚乔啊了一声，一步跨到林语蓁身边，被林语蓁又往里面推推，正好推到刚出来的沈奶奶面前。

“和沈奶奶说再见。”

穆倚乔低着头，眼睛往上瞄，糯糯地说：“沈奶奶再见。”

沈奶奶笑得合不拢嘴，颤颤巍巍伸出手摸摸穆倚乔小脸：“真乖，下次再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