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坦诚给了林语蓁极大的信心, 爱人的接受和包容让她意识到, 在这段关系里她无需一直扮演保护者的角色, 她可以撒娇,可以哭泣也可以偶尔任性, 穆倚乔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真实的她,也希望她能更多的依赖自己。
虽然作为惩罚,她毫不留情地弹了林语蓁一个脑瓜崩,而某总裁顺势捂紧被弹红的额头, 小狗似的可怜巴巴,穆倚乔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看到了林语蓁头上的飞机耳和身后垂落的尾巴。
为了给她缓解情绪,穆倚乔决定亲自下厨。俗话说拴人先拴胃, 她想给林语蓁露一手,顺便检验一下学习成果。
她好歹也有认真地学了几个月呢, 依样画葫芦,应该也差不太多。
显然林语蓁不是很能相信,瑟瑟发抖:“真的吗?”
穆倚乔撸胳膊挽袖子:“大、大概吧。”
林语蓁:“……”
这哪是缓解情绪, 分明就是谋杀亲妻, 狗子总裁决定饭后偷偷去吐一下,以免伤害到她脆弱的胃肠道和穆倚乔幼小的心灵。
她甚至不知道穆倚乔什么时候买的小黄鱼, 小黄鱼还活蹦乱跳想跃龙门, 彻底勾起了她藏在心底的某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裹着面糊的死鱼尚能上天砸脸, 何况今天的小黄鱼跃跃欲试试图逃走走进科学……
对不起跑偏了, 是走进鱼缸。
小黄鱼去掉鱼头裹上面粉蛋液面包糠, 起锅下油烧热。穆倚乔的动作行云流水,林语蓁觉得这顿饭有戏。
剩下的小黄鱼见势不好,开始在乱跳试图逃离现场,有一条甚至已经在死亡的边缘试探,半条身子搭在碗边上。趁着穆倚乔不注意,林语蓁伸出一根手指,悄悄把那条试探的小黄鱼拨回到碗里。
穆倚乔神色严肃,系好小围裙后,左手提小黄鱼右手拿锅盖当盾牌,然后迅速把小黄鱼丢了进去。第一条下锅的小黄鱼还算不错,在宽油里安安静静地咕嘟咕嘟冒泡翻滚,让林语蓁大喜过望。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这么快就上手了,谁能想象得到半年前穆倚乔差点把厨房炸了。说到炸厨房林语蓁忽然想起个事,她记得很久之前穆倚乔的姐姐,那位十分耿直的三殿下,好像也曾经把段琅若宫里的小厨房炸飞过……
如今炸厨房的是穆倚乔,林语蓁细细一品,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莫非这个天赋是隐性性状且只遗传给了段琅若的第一个孩子?
难说,现在的穆倚乔还真就是独生。
不过现在来看,这种天赋似乎是可以改变的,可能只是时间的问题。
林语蓁颇为欣慰,看向穆倚乔的眼神特别慈爱,满心爱意溢出来向外散发,导致背对着她的穆倚乔忽然打了个寒颤,回头极为缓慢,像生锈的门轴一样。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穆倚乔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这个女人的看起来好可怕。
林语蓁笑容不变,感叹道:“孩子大了。”
穆倚乔:“……为什么你唠唠叨叨的像个老妈子?难不成你想玩母女play?不行不行,我连自己亲妈都没喊过,才不要跟你玩这种羞耻的东西。”
林语蓁的表情更加玩味:“我可没说。你这小脑袋瓜都在脑补些什么?就这么想换个新玩法?”
“我……”穆倚乔差点咬到舌头。
说话的时间里,有条小黄鱼想不开跳进锅里了。热油立刻四处溅起,穆倚乔没防备,一只手臂暴露在锅盖外面,顿时跳了起来。
“呜哇!它怎么会跳的,我明明都已经把它们开膛破肚了!为什么没死啊!”
林语蓁也没注意到,吓了一跳的她赶紧冲过去抢过穆倚乔手里的锅盖扣在锅上。
两人长舒了一口气,抹掉额头上的汗把火关了。盆里的小黄鱼大多安静如鸡,只有一条还在不动声色地跃跃欲试。
林语蓁小心翼翼掀开锅盖,里面已经不再迸溅了,她把熟了的鱼捞起来颠了两下放到盘子里,用筷子拨了拨,满意道:“不错。不过鉴于比较危险就别上色了吧。”
得到夸赞的穆倚乔很开心,又因为林语蓁的话有些许不满,撅嘴小声抱怨:“是鱼太过分了嘛,我的操作挺完美的。”
林语蓁笑眯眯:“嗯,乔乔最棒了,乔乔世界第一聪明,都是该死的鱼不好,我们去惩罚它。”
穆倚乔:“你哄小孩子吗!”
“怎么是哄小孩子呢,乔乔才不是小孩子,乔乔是小天使。”
“……”
嘿,说来说去重点还是在“小”这个字上,穆倚乔觉得心好累。
她也想快快毕业,好早点和林语蓁并肩啊。
学神小同学开始认真思考大学跳级的可能性有多大了。
林语蓁抱着装鱼的小盆进了客厅,穆倚乔紧随其后。
“你要去哪?”
“喂鱼。”
穆倚乔惊讶道:“喂银龙吗?”
“对呀。”
“银龙还吃小鱼吗?”
“它小时候我喂了不少呢,所以才长这么大。不过成年的小黄鱼最小也有十六厘米,对它来说太大了吃不下,这个才不到十厘米,明显是正在成长中的幼鱼,你到底是从哪里买来的呀?”
林语蓁一走到水族箱旁边,银龙就窜过来,在她面前游来游去,看起来十分兴奋。她掀开盖子,丢了一条进去,尚有一口气的小鱼挣扎了一下就被银龙张口吞进了肚子。
穆倚乔扒着水族箱,发出一声惊叹。
小鱼是孤儿院的廖爷爷送给她的。昨天是年末最后一天,低年级的班级都在开联欢会,而高三考生则在加紧复习备战第一次模拟考试,只有午休能让人轻松一些,她就趁着午休回了趟孤儿院,去慰问一下许久不见的孩子们和廖爷爷。
孩子们都长高了些,最小的也到穆倚乔的腰了,见了面就抱大腿不撒手。廖爷爷坐在不远处不言不语,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点也不肯帮忙,穆倚乔只能一边苦笑一边哄孩子。
后来孩子们去自己玩了,她才静下心和廖爷爷话家常,见廖爷爷身体还算硬朗,没什么大毛病,她就放心了。
“人总会有死的一天,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些孩子们。”
廖爷爷的话让穆倚乔心中一惊,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踌躇了许久,却没机会说话。
“我不会为难你的,照顾他们本来也不是你的义务,别担心。”
穆倚乔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竟觉得有些羞赧。用她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听完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廖爷爷知道她根本不喜欢小孩子,知道她只是在努力尽职尽责,却从来没有说破过。
甚至还送给她五六条小黄鱼,说是熟人自己养的,因为没到繁殖期所以数量不多,新年到了就送来一些。
穆倚乔被看破了,一时间不敢接,她觉得受之有愧,但是廖爷爷说,这些年她帮他带孩子辛苦了。
这些话她没有对林语蓁说,她只告诉她,这是廖爷爷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林语蓁捏着第二条鱼尾巴的手停住:“那咱们喂鱼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还是自己做了吃吧。”
穆倚乔不知道该怎么办,说:“听你的。”
银龙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慢慢又到角落里躲起来,闷闷不乐,逗笑了穆倚乔:“你不给它吃了,它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