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嘴硬得厉害，死不承认：“她都花哪去了我怎么知道！”

“哦，你不知道啊……”穆倚乔拉长声音，她在手机里点开一段录像，地点是电玩城，里面有个穿九分紧腿裤小瓢鞋短上衣的男孩正在激战，头发一撮一撮刺猬似的。

这是林语蓁得知王芃芃家里情况之后让张雪安盯着录的，她传到穆倚乔的手机里以备不时之需，穆倚乔没想到居然就派上用场了。

“这能说明什么？”王德全笑了。

穆倚乔也笑了，没说话但调大了音量。

视频中的王德全掏了掏口袋，然后气急败坏地打了个电话。

“喂？我没钱了！你快点给打点钱！什么？没有？你不是赚那么多呢吗？一个月一万，给我点怎么啦？那么扣门干嘛？赶紧的别废话！你什么学历就给你那么多工资，你老板就是个傻子！你现在先把钱打过来，有空我再去敲她一笔。有……”

“够了！”

从播放开始穆倚乔就在观察王德全的反应，从震惊到愤怒到害怕得颤抖，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直到此时她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来。

“你在怕什么？怕阿蓁把王芃芃炒鱿鱼，你就没有经济来源了是吗？然后怪王芃芃没用，赚不到钱？可真有你的啊吸血鬼。你妈妈还住院瘫痪在床，你就这么没心没肺挥霍姐姐赚来的救命钱，你爸怎么不管管你？”

王德全又气又怕，说不出话来，穆倚乔甚是满意，转向沈老太：“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吗？”

然而沈老太已经无话可说了，丢了面子气坏身子，直喘大粗气，段琅若赶紧给她捋捋胸口，从她上衣口袋里翻出救心丸喂下。

王德全再顾不上讨好老太太，退了一步停一下，再退一步，穆倚乔那双眼睛澄澈却又深邃，目光利剑似的要将他刺穿，冷汗从每个毛孔中涌出，很快在皮肤表面汇聚起来，滴落到了地上。

最终还是段琅若不忍心，摇着穆倚乔的手哀求道：“乔乔，算了吧，你不愿意就不要理，你外婆只是，只是一时糊涂…可我不能…不能丢下她不管……”

穆倚乔嘁了一声，没再说沈老太什么。她可以无情，但段琅若做不到，段琅若终是被束缚之人，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枷锁只有在沈老太离世的时候才会被取下来。

她能理解段琅若的做法，但绝不会和她走上同样的道路。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无需畏惧旁人所言。

“你带她回家吧。”她对段琅若说，而后看向王德全。

王德全不一样，他只会吸血，当王芃芃的价值被榨干之后就会被他弃如敝履。

“你学习成绩好吗？你足够优秀吗？若你足够优秀，就不会选择蚕食王芃芃；若你不够优秀，你便是底层最令人作呕的渣滓。既然你这样害怕，那么是与非，黑与白，你必定分得真真切切。”

穆倚乔嘴角微微上扬，眸子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甚至让人觉得仿佛置身寒冬。她前进一步，王德全就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抬起手臂，穆倚乔敛去笑容：“旁的事暂且放下，今天我要与你算的，是你对阿蓁的辱骂。若非她可怜王芃芃，你以为现在你还能舒舒服服地站在此处吗？”

沈流年没见过这样的穆倚乔，她有点怕，跟过去扯了扯她的袖子，穆倚乔却无动于衷。

王德全腿使不上力气，颤抖如筛子跑也跑不动，他闭上眼，等待来自穆倚乔的暴行。

不少客人持看戏态度，有的人受不了这么闹腾而离席，老吴半睁着眼睛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去擦拭另一只。

“不要！穆小姐求求您不要！”

穆倚乔的手正要落下，一个声音尖叫着冲了过来。这是王德全的救星，是他的保护神，他本已脱力的双腿又站起来，连忙躲在王芃芃身后气喘吁吁。

王芃芃一路跑过来，裤腿被溅了几个泥点，笨重的厚棉衣穿在她身上十分不合身，像是别人的旧衣服改制而成的。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出现，也不过如此。”穆倚乔说，她放下手臂，从口袋中抽出一根pokey叼在嘴里，“你若不出现才叫我惊奇。”

她哼笑一声，“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东西。”

王德全被踩了痛脚，立刻忘了刚才被吓得不轻，当场气怒道：“王芃芃她骂我！”

穆倚乔笑得更大声了。

她知道王芃芃左右为难，所以并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王芃芃，看她如何应对。

哪知她急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德全是个好孩子”，穆倚乔彻底对她失去耐心，也懒得跟她说话，跟老吴打个招呼就叫上沈流年回家去了。

就在她推开店门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王芃芃爆发般的呐喊：“我到处找你都看不到人，咱爸走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