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止紧张得不行,怕沈愿真出事了,却又不知道他哪儿疼,只虚虚把人抱着,也不敢乱动。
沈愿毫无动静,姜行止胆战心惊:“殿下?”
沈愿听他声音都颤了,愧疚之情油然而生,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在人怀里拱拱,占了便宜,自觉地钻出来了。
“殿下你……”姜行止懵逼,受惊似的瞪着眼。
“咳。”沈愿理理衣袍,“我这不是没事吗,就逗你玩玩。”
“这能随便玩!”姜行止提高了音量,“你知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你要是出事我……”
“你怎样?”沈愿笑眯眯的。
姜行止憋了半天,喉咙里的话转了三转,硬邦邦地吐字:“我没法和王后娘娘交代。”
“合着不是为了我?”沈愿捏捏他的脸,“小白眼儿狼。”
姜行止实在忍不住,他总是不知道,沈愿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孩,为什么在他面前总喜欢摆出个大了他一轮的姿态。
他吐槽:“殿下,容我提醒一句,您比我还小呢。”
“嗯?所以呢?”沈愿哼出一声鼻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行止……哥哥?”
姜行止脸唰的一下红了,也不知想起什么,哆嗦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沈愿见好就收,同他正经嘱咐了几句就回去了。
走在路上,1221赞叹着沈愿刚刚的演技,主要是吐槽他没羞没臊的脸皮。沈愿摸了摸心口,皱起眉,他刚才也并非全是装的,最初一阵,他确实感觉到了脑仁尖锐的刺痛,随即是心悸,沈愿大概猜出来这件事和上次下的毒有关,却因这症状转瞬即逝,加上他也不想让姜行止担心,便强忍着没出声,插科打诨把这事儿糊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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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愿没急着会寝殿,先去问了王后的安,王后正坐窗边摆弄针线——自从沈祈母子倒台,天子大概是心有愧疚,连带着对她好了不少。
王后倒还是不咸不淡的,天子赏些什么她都当捡了颗白菜,让人扔库房里吃灰。
看见沈愿,王后登时多了几分笑意,她和沈愿长的像,特别是眼睛,一笑起来沈愿就想起了薛麟送的那株花。
“愿儿来了。”
“嗯。”自从选定了伴读,接着就是饥荒的事,沈愿已经很久没有和王后一起坐着喝杯茶了。
王后虽然从来不说什么,但沈愿知道她心里也是落寞的。
“纪国使臣这次送来的礼特别新鲜,父王让我自己挑,我看着都是些布帛宝石什么的,也没什么想要的,就给母后挑了根凤钗,母后看看可还欢喜?”沈愿半倚在小几上,笑着给王后献宝。
礼物不礼物不重要,主要是心意。王后捧着钗,颇有种儿子长大的感慨,按了按眼角,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沈愿捧着心口,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向后倒去。
桌上的茶水稀里哗啦带碎一地。
王后连忙把人扶住,刚刚还和她谈笑风生的儿子眼下浑身颤抖着倒在她怀里不知死活,她用毕生从未有过的尖锐的音调喊着:“快来人,传医官。”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沈愿的寝宫烛火晃了一夜,一批又一批的医官进进出出,王后衣袍难得的凌乱,发髻也歪了,她无心仪容,站在沈愿床边,一个医官正给沈愿诊脉,眉头死死皱着。
“怎么样了?”王后问。
“娘娘,在下愚钝。”
医官此言一出,脑门上就被狠狠砸了不知道什么玩意。
仔细一看,是刚刚王后给沈愿降温的木简。
“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折腾了半个时辰了,连我儿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王后气急,也顾不上仪态,红着眼一个个指过去,“我告诉你们,今夜治不好我儿,明一早我就命人把你们放下狱,行镬刑。”
一医官们纷纷跪了一地讨饶,一稍年轻的医官膝行几步上前,大着胆子说:“娘娘,依臣看,殿下这不像是病,倒像是南疆的一种毒。”
“你且说来。”
医官说:“南疆有花名为狼毒,全株含白色乳汁,外皮淡褐色,此植株平时可以入药,可根有剧毒。南疆的蛮人用此物入药,秘法调制,制成药。这狼毒花的药性很烈,中毒者基本在两到三个时辰内毒发,毒发时生不如次,筋脉犹如百蚁啃食,万股锥心,这还不算,假以时日,毒素会散在血中,中毒者会发狂,丧失神智,配上南疆的巫蛊之术,可将人控制为自己所。”
王后越听脸色越白,床上的沈愿逐渐平静下来,看起来不再那么痛苦了。
医官继续解释:“这毒发是有间歇性的,每次发作,毒素都会往血脉里蔓延,平常看不出端倪。臣无能,解不了毒,但臣有一套祖传的针灸之法可助殿下减缓毒素流传。”
“有劳了。”王后深深看了一眼医官,恰好这时侍女来报,说纪国质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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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对姜行止的印象一直不太好,最初她觉得姜行止这孩子心机深沉,看上去就不讨喜,后来他又和沈祈那个货色搅和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