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寝室的时候,谢秋思和廖倩都在寝室里还没休息,江蓠问了句颜素素,她还在学院办公室没回来。
“怎么样?还顺利吗?”谢秋思脸上还贴着面膜,见她回来就凑过来问她。
廖倩坐在床上,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却探出了半个身子,显然也有些好奇。
“还好,江应城的父亲很和气。”江蓠拿自己的水杯倒了水,“江奶奶对我也很好很热情。”
谢秋思和廖倩对视一眼。这个描述……若是作为初次去朋友家里拜访的客人来说,这样的表述已经是感官不错了,可若是亲人……未免也太客气了些。
不过她们也就心里嘀咕了一下,各自洗漱完毕上床了。
洗漱后熄了灯,江蓠拉上自己的窗帘,打开自己特地拿上床的包。
在江家的时候,江恒避开江奶奶和江应城,塞给她一个厚厚的信封。
他看江蓠的眼神带着歉疚,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把那个信封,拆开来一看,里头有不少泛旧的稿纸,还有一封信,上头用钢笔写着“江蓠亲启”,风格老派,很像是那位江叔叔的手笔。
里头一叠崭新的的信纸,显然是刚写好不久的。
“见字如晤。
很抱歉,江蓠。
其实我一直有在关注你,却从未出现在你的面前。因为我不确定,这些年来,大哥是否和你提到过我们,提及我们时又是何种态度,我怕贸然出现在你面前,会令你反感。”
“这一点应城比我勇敢,他至少勇于去面对,去承担。”
江恒交给她的这封信里头,告知了她江岸青与家中决裂的原因,也为她呈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江岸青。
那时的江岸青还叫作江迟,还是个作天作地的桀骜少年郎。
在学校他也从不穿校服,剃着违反校规的平头,两侧喇出意气风发的三道线,手臂上纹着似是而非的图案,戴着耳钉,眼神锐利得像刺一般,胆小一些的女孩子偶尔和他对视,总要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他对自己动手。
平日里他喝酒、抽烟、逃课、玩赛车一样不落,以至最后被学校劝退,就是一个普通年少无知的不良少年。但这样的他,却从来没有欺凌过同学,更没有嚼舌根骂别人。对学习好或是成绩差的同学都是一样的态度,或者说——一样的不屑一顾。
和他有过交谈的人,大多都会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狂妄自大,甚至恃才傲物,还经常口出狂言。但深入接触后,你或许又会被他坦率、直接,雷厉风行的个性,甚至超乎常人的胆识、行动力、韧劲所折服。
至少,在弟弟江恒眼中,二十岁的哥哥江迟就是有这样魅力的一个人。
因此他身边聚集了一群不羁的少年,足够他指摘天下,肆意江湖。
直到,一个老道士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明明是六十多岁老人的模样,却只用一只手就可以制住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健壮、还特地学过散打格斗的江迟,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按在他的脊柱上,每摸一寸都痛入骨髓。
江迟被压制着,疼得脸色发白直冒冷汗却又不愿意在一堆兄弟面前丢脸,只好咬牙切齿地问他:“你做什么?”
老道士摸完他的脊柱,又去摸他的胸口,眼神亮得吓人,嘴里直念叨着什么“果然、果然。”
“混小子,你不如跟着我学本事?”
江迟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一想他刚才那一手的本事,就有些心动:“学什么?”
老道士笑得神秘:“当然是掌天地,通阴阳,卜吉凶,断生死,知过去,晓未来的本事。”
江迟原本以为这人是个武林高手,能教他些厉害的本事,却没想到是个神棍骗子,吐了一口唾沫就要走。
老道士却并不慌忙:“你既无亲生母亲,生父又已有新家庭,弟弟又有人照顾,便是无牵无挂,为何不跟我走?”
“你胡说什么!”
这一下点了雷了,江迟冷着脸,眼里已经有了几分狠厉,“臭老道,我看你年纪大了不和你计较,可你要是咒我父母,别怪我不客气。”
老道士却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自己的道袍袖口:“我们会再见面的。”
江迟只觉得这人可能神智有些问题,带着自己的人就走了。
后来回到家……
江迟听见自己的母亲开心地和父亲说她怀孕了。
她那时已经四十多岁了,这个孩子极为难得,光是听她的语气,都可以知道她的喜悦。
他听见母亲对父亲说:“你不要担心,我当了阿迟和阿恒这么多年的亲妈,就会一直是他们的亲妈。”
江迟如遭雷劈——老道士说他既无亲生母亲在世,生父又已另组家庭。
“我只是怕,阿迟大了,会知道以前的事。”
以前的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