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引得主人大发雷霆的罪魁祸首，程誉被勒令坐在餐桌上，不许动，也不许说话。

之后卡洛斯一整天都没有回来，程誉也因此一直没有得到放松的命令。直到晚上，卡洛斯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这才解除了程誉的禁令。

他一整天都维持一个姿势不动弹，肌肉异常酸痛，刚刚站起来，就脚软得往下跪。

小苹果围着他绕了几圈：“生化人的躯体竟然这样娇贵，我会建议主人在家里设置一个远程控制程序，至少把你搬到床上去。”

程誉开玩笑：“你打算用清洁机器人把我搬到床上去吗？也许卡洛斯会命令你把我跟床一起扔出去。”

艾普：“主人不是有洁癖，他只是一提到程誉上将就很激动。”

程誉索性坐在地上，反复揉捏自己的肌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艾普先是在他眼前消失，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它像只苍蝇一样围着程誉绕了几圈：“你可以去看一看他吗？他今天喝了很多酒，没法自理。”

程誉心想，自己还腿脚软着呢，干嘛要去理那个暴君。

客厅里传来一声巨响。

程誉：“呃，好吧。”

光脑又说：“他回来的路上吐了，给他洗个澡吧。”

这个光脑真是太烦人啦，程誉走到玄关，拖着醉得不行的男人往浴室走，费了半天劲终于脱光了对方的衣服。

卡洛斯的身材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料的类型，程誉上下打量了一遍，感叹，几年的糟蹋都没身材走形，底子是真的好。

光脑误以为他在欣赏卡洛斯的身材：“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程誉：“……为什么要我满意，我又不是omega。虽然他尺寸确实傲人，但那属于alpha的天赋吧。”

艾普：“他们军团当年内部评比，少将的尺寸排名在前十内。”

程誉哦了一声：“其实我的也不差。”

艾普礼节性夸赞：“在beta里，程誉上将的数据也相当可观了。”

程誉忽然有点好奇：“我想问，你们是从哪里得到他长官的身体数据的，这应该很隐私吧？”

艾普：“不用担忧数据来源的合法性，军部就有上将的数据，这是主人打报告后，申请得到的。”

既然是这样得到数据的……看来那两个人还没有达到恋人的关系啊，程誉心想，那么这就应该是个暗恋未果，心上人意外去世的悲伤故事。

他继续问：“那么，他的长官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艾普：“自杀。”

程誉沉默片刻，这时卡洛斯正好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光脑说：“给他洗澡吧。”

程誉给浴缸里加了热水，然后把卡洛斯拖进去，用澡巾给主人擦身体，淡金色的胡茬跟头发沾了水，湿漉漉的，沾在脸上，像只掉进浴缸的大狗。

基本上沾了水的宠物没一个是配合洗澡的，程誉辛苦地固定alpha上半身，到头来连自己衣服都湿了。

卡洛斯忽然睁开眼，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湛蓝色的眼眸里满是痛苦：“程誉……”

程誉知道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便淡定地由着他抓住手腕，继续擦澡。

卡洛斯忽然捏住他的后颈，将人拉进浴缸，粗暴地吻过来。程誉眼疾手快，用澡巾堵住他的嘴。

毕竟醉鬼是不讲道理的，程誉十分能体谅：“我不是程誉上将，斯人已逝，请您节哀。”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这句话打击到，卡洛斯彻底没声了。

艾普感叹：“您真是冷酷。”

程誉眨了眨眼：“艾普，作为他的光脑，难道你不想他早点走出这段伤痛吗？”

艾普：“我们都是为主人服务的人工智能，主人有需求的时候，必须无条件满足他。”

程誉把人从浴缸往外拖：“好的，我知道了，不过你看，他现在并对我没那些低级需求。”

卡洛斯之后睡得死死的，程誉和光脑都没有开放主卧的权限，最后只能把人安置在次卧里。给卡洛斯盖上被子，程誉关了灯，正要下楼去沙发上睡，离开时却被人忽然抓住手腕。

程誉转身看向卡洛斯，黑暗中，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清醒地看着自己。

卡洛斯：“我知道你不是他。”

程誉低头，静静地看着他，整个人陷入黑暗的阴影中。微弱的光芒映照在程誉脸上，显得冷漠又冷酷。光影交汇，卡洛斯那一刻真实地感觉到，它不是程誉，而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造人。

然而这剪影，冰冷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又跟数年前监狱里那个清瘦的身形逐渐重合。

卡洛斯用手遮住双眼，低声叹道：“但你真的跟他很像，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程誉：……

不像不满意，像也不满意，人类真是一种反复无常的生物啊。

为了避免自己落到回炉重造甚至返厂销毁的下场，他只得尝试劝道：“你看，其实我跟他也不是太像的，我还会捡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