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句‘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程誉默了一阵，开口：“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卡洛斯：“表情，表情不对，不要变。”

程誉含蓄地，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卡洛斯，可是对方始终坚持地注视着自己，他只得闭上眼，又睁开，那个温和得像白开水一样的程誉瞬间不见了：“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满意了吗？”

眼前的黑发的男人满身尖锐的戾气，深黑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自己，那一句话让卡洛斯忍不住浑身微微发抖。

卡洛斯：“你再说一遍……算了，说‘我对你很失望’。”

程誉：“……我对你很失望。”

阴暗的室内，仿佛记忆里见不到光的监狱，眼前的画面渐渐重合，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

卡洛斯微微颤抖：“继续。说，我不想见到你。”

禁欲太久真的会导致变态吧。

程誉脑海里莫名其妙地冒出这句话，再次重复了一遍，然后他看着他病得不轻的主人走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浑身发着抖说：“对不起。”

程誉一脸茫然，他不知道应该继续说对不起，还是不说话，让他的主人静静地迷失在这一刻。

对方用一种极为痛苦的语调颤抖着说：“对不起……我那时候不是要羞辱你，我是认真的，我以为你会答应我的要求……”

程誉伸出手，迟疑片刻，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卡洛斯将他压在床上，如对待珍宝一般轻轻地吻着他的眉心：“原谅我，好吗？”

程誉感觉有什么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

那一瞬间他感觉心中涌上一阵尖锐的酸楚，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原谅你。”

话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要完。

……

一夜混乱过后。

副卧靠外侧的墙壁是一面透明的玻璃，从里面能看到海底的景色，这会儿天已经亮了，阳光从海面照射而下，斑斓的光芒仿佛细碎的金子，温柔地在水中摇晃着。

程誉躺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想动，他偏过头，静静地看着外边发呆。

他的主人，此刻正埋在他的肩窝，鼻息轻轻地拂过脖颈，有一点点痒。

被呼吸痒到，程誉忍不住撇过头看了一眼卡洛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把人叫起来。

窗外的光线打在两人的身体上，像是蜂蜜涂在了蛋糕上。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卡洛斯那一头金色发丝真的很软，乖乖地落在耳际，露出光洁的额头，线条流畅的眉眼，意外地将一向锋利深刻的轮廓削弱了一些，显出淡淡的温柔。

还有那双紧闭的眼睛，睫毛长得像扇贝，时不时微微一颤，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碰触。

程誉心里叹了口气。

关于生化人不应该有感情这件事，他曾经不以为然过。

他还曾经跟眼前这个人签订过一段内容可笑的合约，自作聪明地认为自己能够轻易完成约定，最后获得作为一个人的自由。

现在想想，那可真是太天真了。

有了感情，就会欢喜，会痛苦，会憧憬，会恐惧。

学会欢喜、痛苦、憧憬和恐惧，就不免奢求尊重，梦想。

到最后，甚至会渴望起人类的爱情来。

卡洛斯慢慢地睁开眼，湛蓝的瞳孔里现出片刻茫然，在看清身下的人后，他凑过来，亲了一口程誉，用沙哑性感的声音轻声道：“早上好，宝贝。”

程誉心一颤，面上微笑道：“早上好，主人。”

他感到对方身体一僵，随即放开了自己，卡洛斯翻了个身，伸手掩住额头，沉声道：“怎么忽然叫起主人来了……昨晚还好吗？”

程誉还没说话，光脑投影在空气中，用愉快的语调说：“早安，两位。主人，恭喜您脱离处男之身。”

卡洛斯：……

拜这个聒噪的，老是看不懂气氛的AI所赐，空气中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不过程誉心情却忽然变好了：“早安，艾普。”

小苹果闪了闪光：“亲爱的，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全营养型的营养针，稍后可否给我透露一下初次使用体验？这将有助于将来我为你们制定更舒服或刺激的方案，以便提升你跟主人的性体验。”

透露什么使用体验，使用按~摩~棒的体验吗？

程誉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一本正经道：“好吧，我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