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圣人。
——奥斯卡·王尔德 《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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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队——”仓库外面传来了粉圆儿的声音。
秦岩朝刘海儿和佛果递个眼神,刘海儿和佛果点头,表示他们会看好刘长北。
秦岩起身走了出去。陈澄想了想,也跟在后面。
“秦队 。” 宁柯向秦岩点头致意。
秦岩看见她们身后,跟着个老头。
怎么回事?秦岩用眼神询问。
粉圆儿叽叽喳喳,“这是俊北造船厂的保安,老张,他平时负责俊北门房的保卫工作,有些情况我们想让他直接和你讲,可能更好一些。”
秦岩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我们先过去帮忙。”宁柯拉着粉圆儿走远了。
秦岩这才看向老张。
老张憨厚的脸上有些局促,“啊,是这样啊……我刚刚看到有人上了山,还把厂子门开了,就过来看看情况……警察同志,出什么事儿了?”
虽然刚刚两个女警察已经给他看过证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粉圆儿和宁柯就把他带过来了。
秦岩自然不能直接告诉他,只是反问,“您在这厂里干了几年了?”
“八年了。”
“有点久了啊,这厂子建了也才十年呢,您也是厂子里的老人了啊。”
老张脸上腼腆,语气却骄傲,“哈哈,确实干的比较早,也算是看着这厂子成长起来的。”
“那这厂子一直这么冷清吗?”
“那当然不了,”老张现下脸上也不再掩饰,满是骄傲,“我们厂子人多,活好,一年365天,没几个休息的日子,效益那么好,怎么可能冷清?”
秦岩故意问他,“那今天怎么这么冷清啊?我们叫门都没有人开。”
老张倒是被这话堵住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哎,其实平时是我负责开门的,我说是保安,其实就是个看门儿的……”他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似乎在思考怎么找补。
“但咱们老板人好,”他找到了方向,“昨天不是有暴风雨预警吗,他说大家也忙了很久,为了安全着想,就让大家都回去了,说是给大家伙儿休个假,还给补钱呢。”
“那您今天来这儿是……您没歇歇吗?”说这个老头放假了,他却又出现在这里,说他没放假,他又没守在值班室里。
老张呵呵一乐,“放了放了,全体休假,一个人都没留呢……只是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就算是厂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平时也会来转两圈儿。”
秦岩夸赞:“您真敬业,现在像您这样乐意主动维护厂子的人是好少了。”
老张被夸得心里美,却还是谦虚的推辞道:“没有没有,爱厂如爱家,应当的,应当的……”
陈澄冷眼瞧着秦岩一反早上面对他时候的冷淡,又会唬人、又会哄人,这三两句话,就把这个叫老张的守门人哄得心花怒放,放下了戒心。
他算瞧出来了,秦岩就是不待见他,值得秦岩放在眼里的,秦岩都会好好说话,打趣安抚样样不落,哪里来的冷漠话少?
陈澄想着,暗自撇嘴,果然还是要尽快成长起来,才能不被这样忽视。
秦岩见把人忽悠的差不多了,终于进入正题。
“您说您家在不远处?”他们上山,就被这个老头看见了。
老张点头应道:“是,是,就在山边上,道路口,只是这里林子密,你们看不太见。”
“那只要过来人,您都能瞧见了?”
“那是,只要过来人,我都能看见。所以平时就帮忙盯着点儿,多少年了,都成习惯了。”
秦岩又问,“都能看见?这厂子没别的路上去?”
见被秦岩质疑,老张颇有些不服气,“这您就不知道了吧……”
他还卖起了关子。
秦岩配合地问道:“怎么说?”
老张头微微一仰,“用车上来,就这一条路,当年老板特意修的,这路专供厂子进出,就像你们。”
秦岩适时点头,顺着问他,“那您的意思是,还分车和人?”
老张更加自在,“总有人得腿儿着上来,比如我……坐不起车嘛。”
这是事实,虽说现在车已经平民化了,但确实也不是人手一辆。秦岩附和点头,“我也一样,没钱买呢,现在都还住宿舍。”
老张有些意外,旋即又拍拍年轻人的肩膀,“不怕,成家就能立业,钱慢慢会有的,像我,前年儿子才给我翻新的大瓦房。”
他语气中溢满了骄傲和满足,秦岩看见他指尖微微泛黄,伸手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烟,给老张点上。
老张在秦岩边上,揽上他的肩,深深一了一口烟,舒服得很。
陈澄眼睁睁围观到了老张从秦岩一米外主动蹭到他身边的整个过程,被秦岩的操作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