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注视得太过分了。

——奥斯卡·王尔德 《莎乐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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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物证科收集得差不多，天已经擦黑了，一行人回到了局里，这一来一回时间也不算短。

六队的几个人围在办公室里，打算交换一下想法。

“怎么样，都说说看法。”秦岩站在白板前面，组织讨论。老嗨在那里啪啪拍照——没办法，新来的规定——工作报告里要求附现场讨论会图片。

“好了吗？”秦岩不耐烦得很，尽搞这些形式主义。

“再等等，马上、马上……你别动啊！快好了、快好了……”老嗨在那里哄他。

陈澄看着秦岩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在角落偷偷地笑，不经意和对面的粉圆儿对上了视线。

——“好、惨、啊。”粉圆儿给陈澄做口型。

陈澄悄悄点头，是很惨的样子。

两个人都眯弯了眉眼。

终于捱到拍完，秦岩扯松了袖口：“都说说吧。”

老嗨耐不住性子，收拾着相机，第一个开口：“老大，我觉得情况不太对。”

王洋瞪他，故意抬杠，“你这不是废话吗。”

老嗨张张嘴，又觉得直接说不合适，所以也不再吭声了。

“刘海儿，你觉得呢？” 秦岩看又没人说话了，直接点名。

刘海儿平时沉默寡言，今天一天也没怎么说话，全程陪在刘长北边上。他看上去满身肌肉，个子高大，给人傻大个的感觉，但事实上他心细如发。

“那仓库里……不太像是，焚尸场所。”他斟酌着用词，“空气里没有那种味道。”

陈澄终于想明白当时觉得有违和感的地方在哪里了。

如果有肉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被焚烧，怎么可能一点气味都没有？那里太干净了。

“但那里确实有用过火的痕迹，还有那扇窗户。我们一开始都没有发现，就是因为窗户上有一层黑色的油烟。我看过了，那烟气熏上去的时间不长，大约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有烟气，没味道,这不符合常理。”粉圆儿出声。

“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血迹。”王洋说道，“刘长北自己说他将尸体在仓库扎了很多刀，然后把尸体拖曳到了焚烧地点……那应该是有血迹的，但我和曾法医都没有在那里发现足以致死量的血液 ，或者说大范围的血迹，起码我们初步采样是没有发现的，具体的还要看后面的鉴定。”

秦岩点头，表示认同。

宁柯出声道：“最重要的是，没有尸体。”

是啊，多奇怪啊，一个凶杀案的现场的指认，居然没有尸体存在。

“刘长北自己说烧光了，不是吗？”陈澄忍不住开口。

空气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刚刚讨论案情的紧张气氛，全都没有了。

王洋咧咧嘴，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海儿瞪大双眼，越显得凶神恶煞。

老嗨捂着嘴，所以没发出声，肩膀却夸张地抖着，笑倒在了沙发上。

佛果儿的脸从圆脸皱成了苦瓜，他伸出他的小胖手，捂住了眼睛……

宁柯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如果陈澄没有看错的话，那就是怜悯。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大橙子……” 粉圆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忍不住上来捏了捏他的脸，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秦岩……

陈澄忍不住去看秦岩的反应，可惜秦岩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他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椅背上，晃着脚丫子。

愚不可及，连调/教的欲望都没有。

陈澄终于意识到，也许，自己说了句蠢话。可是直到会议结束，他都没有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会议散了，众人各自回家，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头儿，要不一起去吃饭，就当给大橙子接风？”王洋活跃的很。

不等秦岩反应，陈澄自己就推辞了：“不了不了，今天大家伙儿都忙了一天，还是早些休息吧。”看秦岩那张冷脸，等他回绝不如自己先知趣一些。

秦岩倒是无所谓——陈澄能不能留下来，和一起吃不吃这顿饭关系不大：不吃，转正了可以后补，吃了，不能转正也能再来顿欢送会。

几个人讨论了半晌，决定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