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果然记得周游的喜好,饭菜摆了一桌子。晚饭做的是年糕排骨，咖喱鸡块，上汤娃娃菜，清蒸泉水鱼，蒜蓉生蚝，冬瓜扇贝汤。主食就是煮了一下午，新鲜出锅的粽子。

许久没碰酒杯的程老教授开了周游带来的红酒，说什么也得意思一下。爷俩儿非常斯文的推杯换盏的，老太太不高兴了。

“孩子你别喝那么多酒，都没空吃菜了。”她瞥了一眼程清远，“清远呐，你们离得近，你来帮小游夹些菜。”

入口即化的鱼肉在程清远喉咙间呛了一下：“嗯？好。”

老爷子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小游现在还唱歌玩吉他嘛？”

周游顿了一下：“干爹，早就不弹了。”

“老头子，没听说嘛，孩子现在继承他爹的衣钵，在刑侦队啊！”

周游心满意足的嗦着排骨，他属于无肉不欢那种类型。吃着吃着就忘了礼义廉耻。吃嗨了，还强迫症的把排骨一块块的摆成一排。

姥姥看了一会：“你这孩子，也别光吃这一个菜啊。”

“好好好，怎么都好。”老爷子说着，又给周游斟了一杯。

程欢抻着脖子：“123……这货啃了13块骨头，属狗的吧。”

周游看着桌前的骨头，心虚的扫了老两口外加程清远一眼：“那是我幸运数字！”

“哟呵。”程欢笑起来，“最后的晚餐，黑色星期五，13不吉利啊，怎么就成幸运数字了？”

范静蓉笑眯眯的，拿筷子轻轻敲了程欢的手，意思是让她闭嘴。

程正修想了想，笑道：“清远，你说呢？”

程清远本来不想参与他们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幼稚话题，听到老爷子喊他，差点被口粽子噎住了。

他闻言喝了口水。

“13是个好数。”程清远面无表情，“是个质数，又可以表示成两个数的平方和。”

周游：“……”

程欢：“……”

老太太不懂什么质数平方的，想起从前的事自己笑自己的。

“姥姥，你咋这么高兴，想啥呢？”

“我在想啊，小游从小的时候，就大眼睛双眼皮儿，又白净。清远领着他在院子里玩，周围人都笑。”

“啥？”周游发愣，有这事？

“邻居家的徐大妈一瞧见这俩孩子，就问咱们清远：你领着的这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啊？清远从小就话少，小游自己说他是男孩，偏偏徐大妈不信。”范静蓉忍笑，“三问两问小游烦了，就瞪了徐大妈一眼。”

程欢插嘴：“光瞪有啥用？”

“可不是嘛。后来老徐家的一问，小游就回他：‘是男是女俺还没定下来’。”

程正修像是也想起来了，呵呵笑了一通。程欢则是反应了一会才笑出声。

周游脸皮虽厚，到底有些撑不住，低着头去瞥程清远。

程清远没出声，抿了抿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却弯弯的，眼尾深深的向上扬起。一整天都没见他眼里有过这样的笑意。

程正修等大家都笑过了，给个眼神让老伴儿再去填半盘排骨，自己继续斟酒。

程清远想到他宿醉醒了也没多久，下意识就拦住了他爹：“爸，周游开车来的。”

“哎——”周游回手又挡住了程清远，“开车怎么了？不耽误啊！你别影响咱爷们儿的兴致啊。”

程欢的眼睛就像是徘徊在花间的小蜜蜂，看了程清远又忙着看周游。看来看去，再一次露出了姨母笑。

范静蓉说道：“欢欢不是没喝么？让欢欢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