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初每日晨昏定时在院内打一套拳,偶被李协看见,问,“这是什么功夫?”
“我师父说是衔蝉功。”
语落便闻李协闷笑,“除了这衔蝉功,你师父可曾传授你其他?”
谢知初摇头,“师父说,世间虎豹何其少,蝉何其多。虎豹难遇而蝉鸣漫天,女儿家力微,能捕蝉便尽够了,故名衔蝉。”
“你师父是个妙人。”李协道,“教个三脚猫功夫,还能寻出这许名堂。”
“……”
“可想出门转转?”
谢知初又惊又喜,“可以吗?我正想去看看盛京坊市是何种风貌。”
“怕你闷坏了。温氏曾告诉我,有人闺中待嫁时打了数百只鸟。”
“温氏拘我于别院,且常命探子监视我,我只是给她们找点事干。”
纭娘端了雪梨银耳羹放于院内石桌上,闻言,笑,“奴听说那些鸟被王妃照顾得太好,感念在心,后来谢府主母命人放生,鸟群扑棱棱绕着别院飞了一柱香的功夫。那场景甚是骇人。”
谢知初见李协又要笑,忙先递了碗银耳羹,堵了他的嘴。又唤纭娘,“日后没有外人,便唤我夫人罢。”
午时,李协果真带谢知初出了府。
盛京坊间无非是卖烧饼馄饨点心的,卖胭脂水粉绸缎的,卖笔墨纸砚的,只胜在大而精致,如同十个豪华的青溪街。
谢知初手里拿着糖人儿,道,“盛京的糖人儿做得没有青溪好吃,烧饼也不够酥脆。”
“虽设有监市,这些卖得好的店家,哪个不是交了银钱的。说是午时开市,清晨便做好了,放上半日,自然吃着疲软。”
“盛京经济发达,人心易移。”谢知初道,“我们青溪虽穷,然官风秉正,民风淳朴,按点开市,馄饨必定用鸡汤熬煮,面用大骨汤下,量大无比,我有段时间吃不饱饭,是被青溪人养活的。”
“青溪还有何特色?”李协这等天家贵胄,也不免以之为奇。
“还有我。”谢知初一本正经。
终于逮到一次机会噎了李协一次,谢知初咬了口糖人,心情大好。
“回去拿特色试刀。”李协阴声。
只见谢知初把糖人嚼得嘎吱嘎吱,面若敷粉,眉目含笑。
“现在不怕我了?”李协拿下她唇角的一粒糖渣,未却,反放入口中。
剔透晶莹,入口即化,甜似她。
“你连老底都告知于我,我怕甚?”
“这便是老底了?你所知者不过沧海一粟。”
“那您请说,本夫人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