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散了吧。”
涌动的人流打断我思绪,我茫然抬头,才发现皇上已经搂着清篆走了,那个不沾女色一心为民的人……终究还是变了。
我摇着手中的折扇。
张即之是周铁最喜欢的书法家。
从那以后我家里摆满了张即之的字迹,我爹犹豫了许久,问皇帝能不能封他为镇国公。
他不想忘。
那个背部挺直的镇南王。
“呵。”
柔软的嘲讽再次打断我的思绪。
柔妃摇着团扇冷笑:“这下好了吧,还口口声声让人家丢脸,这下脸没丢,人家倒是借着你的线爬上了皇帝的床。”
我勉强笑了笑:“哦。”
我有点累,可以是因为回忆太久了,血色逐渐漫上心尖。
柔妃神色紧张起来:“喂,你怎么了?”
我揉了揉额头:“没事,就有点头疼。”
“疼就快点歇着去,省的到时晕倒在这还要麻烦本宫……”柔妃嗤笑一声,眸子不掩担心,“要不然去本宫的宫殿歇会?”
“不用了,我……”我刚想拒绝,就听见白黔冷淡的声音:“下官和世子住在一处,就不劳烦娘娘好心了。”
“哦。”柔妃呆呆的哦了一声。
她像是被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言不发的看着白黔把我抱上马车,柔妃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白黔——
因为她说不过国师大人。
我被抱起的时候惊了一下,蹬着腿想要挣开白黔的怀抱,却被他顺手连腿都压住了。
我:“……”
我不死心的又蹬了蹬腿,发现真的动不了。
我!堂堂镇国公世子!
居然被他抱着走!
我立刻慌乱道:“你快放开我,我一个大男人被你这么抱着成何体统!”
“大男人?”
白黔挑眉,轻飘飘的举了举我。
我:“……”
我顿时不说话了。
白黔把我抱到了我的马车上,然后动作自然的撩起帘子坐到了我旁边。我嫌弃道:“国师自己没有马车吗?”
干嘛非要坐我的。
“没有,”白黔眼睛都不眨,“我是走过来的。”
他说着,印着国师标识的马车缓缓驶过,我气的冷笑一声,拿起被子猛的灌了一口凉茶,白黔不赞同的夺过我茶杯,给我泡了一杯热茶。
他一边点上热水,一边看着我喝茶。
……被这么一个大男人看着喝茶,有点怪怪的。
我放下茶杯刚想嘲讽他,就听见他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这茶杯可是顾城顾大师的作品?”
“!!”
我想起上次去西域他弄碎我茶杯的事,立刻惊慌失措的把茶杯揽在怀里:“你想要干什么?我不会让你再对我杯子做什么的!”
白黔:“……你好像很喜欢茶杯。”
我警惕道:“还好吧。”
其实我是单纯的喜欢钱。
“上次弄碎你杯子是我不对,”白黔应该也想起了那件事,他沉思片刻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不如明天早上我赔你一个吧。”
我看呆了:“好。”
我印象中的国师总是冷着脸高高在上,仿佛下一秒就能羽化登仙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的这么……可爱。
就是可爱。
我被他笑的大脑一片浆糊,迷迷瞪瞪的上床盖上被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此时。
站在大街上握着烟花的三十八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奇怪道:“怎么打喷嚏了,这天也不是特别冷啊……唉,说好的看烟花,世子他怎么还不来?”
……
“轱辘轱辘——”
马车晃晃荡荡的跑在林间,我捂着被子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今天一大早,白黔不知道抽什么风的非要把我拉起来,说是要补偿我。
天还没亮啊。
比上早朝的时间还要早!
我不情不愿的被他拉上了马车,从天黑一直眯到了天亮,要不是报着“白黔补偿的一定是好东西”的想法支撑,我早就打他了。
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隐藏着一间小竹屋,头发花白的老头正蹲在竹屋前打拳。
我跳下马车,迟疑道:“您是?”
老人笑道:“在下顾城。”
“顾、顾城!”我结巴起来,有些不确定:“您、您是那个顾城吗?”
老人道:“这天下没有第二个顾城。”
“!!”
居然是顾城!
他可是大周第一瓷器师傅,他做的瓷器最差也要几百两才能买到,好的甚至是花上好几万都买不到!
白黔他居然带我找顾城,莫不是要送我一套顾城珍藏的瓷器?!
钱啊!
都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