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庞德见关羽并不佯装回营,便撤军入樊城了。www.biqugexx.net曹仁听说关羽一战即回营便心生疑窦,急忙找来于禁随从细问详情,并召于禁密谈。
深夜的时候自然是群星闪烁,天气微凉。关羽独自一人步行来到白天的战场,只见庞德持刀而立。关羽道:“庞将军真乃信义之人。”
“关将军约我何事?”庞德仍然持刀而立,言语十分庄重。
“我有一事糊涂,想请教将军。”关羽拱手道。
庞德“哼”了一声道:“今日阵前关将军两次说我糊涂,怎么天下竟然有事能难倒将军?”
关羽道:“庞将军原是凉州人,昔日随马将军杀得曹操大败。今日一战,某自知难以百招胜你。你家兄长在益州做官,令明为何效忠曹贼?今晚只有你我二人,关羽便有话直说了。”
庞德微微一笑,走近关羽道:“原来将军是来作说客。久闻云长兄熟读《春秋》,刀法精熟,自以为天下英武绝伦。今晚回答为何效忠曹氏之前,庞德倒是想先听听曹公何以是曹贼?”
关羽道:“桀纣都是暴君,商汤、武王应民心才动武更代。周朝八百年岁月,最终周王势弱始终无法。秦短命而亡,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而至今有四百多年,王莽乱政也终究没有断送汉祚。如今汉中王如高祖故事,体察民情,励精图治,统一天下当是不远。关某曾事曹操,当称他一声曹公。不过当今汉帝在曹操手中是怎样的滋味?曹府官吏比朝廷的还要全,曹操虽然被封为魏王,实际上已经是魏帝,曹操难道不是古今第一大奸贼?”
庞德道:“如你所言,似乎很有道理。www.biqugexx.net不过在下只是一名武将,当初随张鲁投降曹公,曹公没有嫌弃我,我想说的也只有这么多。如果只是劝降这件事那就再会了,关将军。”说罢转身要走。
关羽道:“你坐骑白马不输于我当年的赤兔马,马上耍刀又难用绝技,今晚主要的事情是和你比比刀法!”
“等你这句话!出招吧!”庞德横刀胸前作守势。
“令明不必这样心急。白天我见你的刀法表面上全无攻势,实则招招都有后手,难道你凭借抵御就能成就功名?”
“云长兄真是好眼力。庞德靠防身刀法立足,寻常人难破,一生未曾失手。虽然杀不了强敌,但总能立于不败之地。这套刀法招招有后手,我看你刀法严密,胁力甚强,不敢妄下杀招。”庞德嘴上说着,守势仍是未变。
“庞将军真是谦虚,素问令明有‘白马将军’美名,陷阵杀敌,一马当先的神勇是天下皆知的;庞将军真是仁义,凭借严密的防御就可以让庸才着了道儿,就不必牺牲己方弟兄的性命……实话说来,关某这套扬长刀法共三十六招,每招四种变化。和敌手初次交锋,尤其是令明这般名将,我从未用上最厉害的手段。何况你始终防御,不露杀机,关某更不忍心用杀招。”
庞德听后一笑道:“今晚只有你我,将军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杀招!”
关羽心想:“庞德难道真的不会攻,还是他刀法中主动进攻是大忌?白天虽然主动杀过来却是被动接招,晚上怎么这么急?我且拖拖他。”正色道:“将军今晚倘若真个回不去了,也好让你知道我这刀法的明细。倘若关某回不去了,也得有人记下这刀法使它流传下去。所以关某想先说说扬长刀法的来历。天下刀法……”庞德边听边想:“难道他别有计划?关羽一向自大著称,不必带什么小罗罗。难道趁我不在袭城?我佯装走,看他作何。”道:“庞德只练武,对刀法的历史不感兴趣。若是无事,庞德先走一步。”说罢便走。
关羽见庞德要走伸手就要阻拦,谁知庞德又突然改走变跑。关羽决心留下庞德见他刀法杀招,提气猛追,随手一刀右边砍来,这是扬长刀法第一招“扬长避短”,招如其名,扬长要适合骑兵作战、步兵作战,短兵相接凶险过多,扬长就要远处发力且先发制敌;倘若胁力不够,扬长往往刀法未使尽,气力便先穷尽了,扬长避短正适合关羽这样胁力强的武将习用。庞德闻声辨位,脚下步子不变,背朝关羽撩了一刀,借力往北一跃。关羽见庞德不正面接招是蔑视之意,几步急追奋力一跃,扑劈而来;庞德闻声,停步侧身,见这扑劈之势难以寻常敌对,所以暗用内力,以刀背接关羽刀刃,等两刀一触,只见关羽愈高往北飞去,关羽以刀触地,借力翻身站稳。实际上,庞德用刀背将关羽掷了出去,关羽输了一招。关羽道:“庞将军还是内家高手,关某也可畅快一搏了。”关羽被称作“万人敌”,若不是有内功支撑、勇武精神和惊人胁力,就是有再强的武功也敌不过千万士兵。关羽定神朝庞德走来,几步慢,猝然快,三丈之间蓦地驻足,斜刀一拍,庞德顿时感到一股疾风,心道:“原来他也练内家功法,竟这般强。”这时的比武已经成为比较纯粹的武学切磋。关羽微微一笑,长刀递出,朝庞德喉颈割去,扬长刀法的“割”术精要在于动作小、速度快、直接攻击身体部位,缺点却在于手臂无法大幅度摆动,庞德竖刀一挡,顺势刀刃朝上虚撩半招,本要狠削三下,关羽却不接虚撩,后退一步,演武一般使开。又是横拍一刀,庞德还拍一刀。关羽递刀斜割,庞德长刀画弧震开。关羽握刀腰间,同一个位置横砍三刀,力道逐刀递增,庞德依势增力画弧。庞德看关羽身法便尽力接第四刀,却见关羽横砍变拍,把庞德的刀黏了过来,庞德画弧到一半发觉关羽暗用内力想要收他兵刃,索性将计就计一跃而起,刀轻点青龙刀刀背借关羽内力,翻身落地,也用内力横削一刀,关羽跃起并发内力纵劈一刀,庞德原想实实在在接下这一劈,后看力道太强,便打滚避开。关羽落地又是快耍长刀。庞德不住后退而稍有进攻,始终不让关羽拿到半分便宜。
前前后后斗了二百余合仍是没有明显的胜败,关羽改常用的“割”术为“挑”,庞德的挡震法反而使关羽趁机勾住刀身。兵刃相缠,关羽、庞德都立刻催发内力,只是长久不分上下。关羽道:“庞将军确实好刀法、好内功。这样比下去估计没有结果,军中还有要务,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庞德道:“关将军长于进攻,万夫莫当,其实这才是大将该有的精神,庞德没比之前早已输了一招了。”说完便收力,关羽定神看着庞德,若有所思,未说什么便回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