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大厦前的袭击如潮水,凶涌而来,悄无声息退去。
展文锡遇袭一事,在赵桢的示意和压力下,消息被封锁,一切重回静寂。
欧阳春从医院折而复返,着手调查“暗杀”一事。他站在议会大厦对面的高楼上,阴晴不定地看着躺在这里的尸体,这些人的身份很快被锁定,各行各业不起眼的螺丝钉,摇身一变成为死士。煞费苦心的策划和埋伏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
议会大厦灯火通明,欧阳春久久地站在楼顶,像是有万千情绪在眼中,最终归于平静,他点开手机,同意协助智化的人进入东区。
展昭坐在手术室外,两分钟前,刚刚送走赵桢,陛下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试探,如果他不主动“暂代议长一职”,父亲苦心孤诣的经营会被他人瓜分,化为泡影。赵桢用意在于平衡与牵制。而他知道,他若退让一步,庞籍独大,他和父亲乃至展家,都会被一步步蚕食掉。
白玉堂接完电话,回到手术室外。相比第一次,白玉堂在酒吧见到带着“秘书长”身份的展昭,此时的展昭更冷峻,冷得像是料峭春风里能刮下坠在枯枝间的冰凌。他走过去,握住展昭的手,事实上,从展昭上车到医院,这一路上都未和他说过一句话。
“我下午见过庞统。”展昭的声音冰冷如霜。
白玉堂嗤笑,“他一向奸诈,无非想撇清事情与他无关。”
“庞籍一下午都在家,我父亲出门的时候,恰是陛下派车接庞籍去赴宴。”展昭飞速思考,“庞籍是陛下的老师,实权不在但威望在,且心狠手辣,收拾得手下人俯首帖耳,难保没有亡命徒,欧阳春怎么说的?”
展昭的冷静与眸子里的阴郁,让白玉堂心头一震,他觉得喉咙有点干,刚才确实是欧阳春的电话,说是怕小昭情绪不稳,所以和他简短的说了些调查结果,“狙击手中没有活口,大部分死于执法队的无差别扫射,小部分……自杀了。经天网对比,他们多是些普通市民,职业有清洁工、餐厅服务生、普通白领等。”
展昭冷笑,“现在还是普通市民?”
白玉堂沉默,“背叛”可以让人的信念瞬息间摧枯拉朽,但像这样豢养死士,或者说这群人隐藏多年,只为“暗杀”,疯狂而黑暗。他终于意识到什么是政治家,何为玩弄人心玩弄权术。
他扣住展昭的手。
展昭回头,“玉堂,你在发抖?”
白玉堂摇头,他宁愿生命像一瞬的火花,也不想生活中皆是谎言与欺骗。他凝视展昭困惑的表情,忽然明白,他最讨厌的不屑的“权术”,恰是展昭每天每时每刻都要经历的。
展昭甩开白玉堂的手,声音越来越冷,“庞籍最好别露出马脚,否则我让他们全家陪葬!我会暂代议长一职,甚至会接任。像今天参与暗杀的棋子,我们家也有,还只多不少。白玉堂,你最好现在离开我,否则…否则……唔……”
白玉堂的吻来得突然而激烈,他含住展昭的唇,轻咬,然后伸进展昭的口腔,长驱直入地捣进喉咙里。
展昭的脸颊终于有了血色。白玉堂抵住展昭的额头,“否则怎样?”
“否则……”
“如果你爱我,我是你的爱人,如果你不爱我,我是你的棋子,”白玉堂遮住展昭的眼睛,“乖,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
展昭被白玉堂强制按在怀里,眨了眨眼睛,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白玉堂感觉到展昭的睫毛像羽毛似的,在他手心里不安地动了动,然后归于平静。
他舒口气,终于让小猫儿安静下来。他见不得看似冷静但充满怒气和阴郁的展昭,那样的展昭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像攥着他的心脏,让他心疼得找不到呼吸。
展昭强撑着不睡去,但白玉堂偏偏像哄小孩似的拍着他的背,轻柔的温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