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人像是很着急,又或者是很生气,动作从比较有风度的轻敲变成了砸。
银渐层被这个动静惊醒,“喵”了一声,一下子从他怀里跳下去,躲进了窗帘后面。
沈砚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桌上的试卷和练习册,将木箱子上了锁又塞回衣柜角落里,这才走过去开门。
沈梵每次敲完都会比较有风度的停顿一会儿,因此敲门声响得并不频繁。
当它第四次响起的时候,沈砚从里面拧开了门把手。
卧室门才刚打开一条缝,就被人从外面粗暴的推开了。
沈梵推门的力道和有风度三个字不太沾边,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庞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
但说话的时候,语气却还是带着都市精英该有的低缓沉稳。
他站在门外问沈砚:“你自己能回来为什么还要给我打电话?”
“那你应该去问警察啊,”沈砚弯腰摸着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在脚边绕来绕去的银渐层的头,语气有点漫不经心:“问问他们为什么每次都要给你这个监护人打电话。”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监护人?”沈梵瞬间被他的态度刺得风度全无,声音里都带了掩饰不住的薄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在外面跟那些社会小青年学些不良的习气,更不要带到家里来,你听了吗?”
沈砚没说话。
“还有,”沈梵又说:“既然你让我找人去接你,那你就不能在那儿好好的等着?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你乔姨去接的你?这么晚了你就让她一个人回来?”
“所以呢?”沈砚问:“因为是她去接的我,我就要等着,不能自己回来?”
“你学习成绩不好我不怪你,没事就在外面给我惹是生非我也懒得骂你,”沈梵被他气得没法:“但我跟你妈的事情是我们三个人的事,跟你乔姨有什么关系?她对你不好吗你要这么对她?”
“我怎么对她了?”沈砚随口就是反问几连:“我是打她了还是骂她了还是要把她赶出沈家了?是我叫她去接的我?”
沈梵被他堵得无话可说,但又实在生气,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沈砚不闪不躲,就那么静静的回视着他,脸上眼里全是嘲讽的笑意。
沈梵被他这么看着,扬起的手顿在了半空,到最后也没能落到沈砚脸上。
“动手啊,怕什么,”沈砚见他迟迟不动手,又嘲讽的笑了笑:“没事儿,打亲儿子不犯法。”
沈梵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甩手就走:“你下次如果能自己回来就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沈砚懒散的抱臂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没走出几步的背影:“要不你干脆跟我断绝父子关系算了。”
沈梵停下脚步,却没回头,也没接话。
“沈董事长,”沈砚抬头看着走廊上的壁灯,目光没什么焦距,语气也跟刚才大不相同,没了之前的嘲弄和讽刺,变得格外的平静:“你扪心自问一下,你从前对沈妙,有过这么上心的时候吗?”
别说晚上自己回家,就是几天没回来,也没有多过问一句,不是吗?
沈梵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疲倦:“大人的事情,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沈砚又把目光转向他,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嘲弄的神色:“但我有眼睛和脑子,自己会看会思考,你当初都做了些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梵转头看着他,嘴唇几次张合又几次闭上,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没空跟你解释。”
“那就别解释了,”沈砚转身关上门:“反正我也不想听。”
“小砚,我知道你恨我当初让你妈净身出户的事情,”沈梵疲惫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但当初不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跟我吗?而且我后来想过要给她其他补偿是她自己不要的,你不是不知道。”
沈砚抬手接住了往自己怀里跳的猫,后背靠在门板上没接话。
“沈砚,”一声明显的叹息顺着门缝溜了进来,“你已经快成年了,差不多也该明辨是非了,我再最后跟你说一次,不管你有多意难平,别把火撒在你乔姨和乔慕身上,她们跟整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随即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喵~”银渐层见他给自己顺毛的动作越来越慢,大有随时停手的趋势,毛茸茸的脑袋主动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猫兄,”沈砚低头揉了揉那颗邀宠似的蹭着自己手心的猫脑袋:“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是不是特别没劲?”
银渐层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的,只又“喵”了几声,继续拿脑袋在他手心里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