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云封锁海州、围堵濂承的命令还不曾有个结果,便被一封加急信叫到了庐州,那座濂承和张基清过而未入的钟鼎山。www.biqugexx.net
松云脚不沾地地赶往钟鼎山,还未到山脚便遇到了等候多时的听南,“师兄,主公在山口等你了……”
松云略一点头,快步朝山口走去,边走边问听南:“到底损失了多少?”
听南追在后面没敢接话。
松云一路上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此时嗓子和心头一齐冒火,问完后一直听不到回音,头都不回地喝道:“别别扭扭的作甚,快说!”
听南小声道:“只有裴骏逃出来了……”
松云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顿住脚步,回头沉声问:“只有裴骏逃出来了?那就是全部?斩了还是俘了?”
听南红了眼眶,垂头叹气,“师兄,你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此时已是当授衣的时节,形如钟鼎的山峦染上了些许枯败,一场秋雨扫过,落木萧萧,与十多日前濂承和张基清来的时候已大相径庭,如换了天地。
狭窄的山道上站满了人,清一水儿的黑色道袍,发髻高束,躬身颔首,等着听训。为首那人与着装松云很像,玄色直身,黄绦缠腰,头戴两仪冠,一式的白玉面具端端地照在面上,不见容颜,不见悲喜。
松云从人群中穿过,一众道人纷纷朝他躬身行礼,离着为首那人还有两丈的时候,松云停住脚步,恭敬地一揖一躬,口称:“主公。”
那人点了点头,道:“松云跟孤进去,其他人留在外面吧。”他声音无比疲惫,对松云来说却十分亲近,正是那日在地下龙王庙中的阿朗。
二人此时立在萧萧瑟瑟的林木之下,宛若一双璧人。细看却有不同,一个是风人深致,一个雍容雅闲,但此刻二人身上的风姿均被阴郁盖了个七七八八。
甫一进入钟鼎山内,松云便呆住了。山内原本齐整的山壁倾倒,落石遍野,断井残垣之上一地狼藉,空气中浓烈的膻臭和血腥混在一起,横七竖八地躺了无数的蛟尸,大多身首异处。
来之前,松云已猜到阿朗这么着急召他回来,定然是钟鼎山出了事,却没料到是这副惨烈光景。
他惊得往后一连退了四五步,胸口一阵翻腾,急怒之下一口心血上涌,被他家主公托住后腰才站稳,片刻后,惊颤地开口问道:“这……怎么会这样?”
等松云站稳了,阿朗松开手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答道:“你前脚刚追着濂承去了东海,后脚这里就被端了。”
钟鼎山形如钟鼎,是天生固养灵气的好地方。www.biqugexx.net松云在四百年前发现了此处,便将其用来炼化魔蛟。四百年来,经过松云等人地不断扩建,此地已经养了两千多尾魔蛟了。
这四百年的家底,竟在一夕间都付东流。
“谁干的?”松云声音压在嗓子里,说不出的阴沉诡秘。
阿朗指了指天,道:“三太子亲至。”
松云大惊,“什么?天上怎么会有消息?”
二十日前,他们从四渎截获消息,料想濂承明里潜逃,定然私下查案,松云算计着此地必是濂承途径之处,等人来翻家底,不如主动出击,便干脆设计了个半遮半掩的局。
先是鼓动受惊的村民去庐江县请了袁道人来做法,然后放出一尾魔蛟伤他,好逼着他上表四御,接着把整个钟鼎山内都清空,只等着天上派人来。张基清先到那几日果然来探过钟鼎山,却一无所获。
后来等濂承和张基清去问过袁道人之后,又在钟鼎山周围大摆了个妖气缭绕的空城计。果然,濂承和张基清似乎认定了此地就是为拖延时间而故意设计的,净化妖气后匆匆查探一番,便马不停蹄地赶往鄄城。
这一套完整的请君入瓮,即便濂承看得出来,也不得不照做;否则大野泽的线索若是断了,谁也担待不起。等濂承和张基清进入大野泽之下的壶光幻境之后,钟鼎山便算是安全了。
能嫁祸濂承最好,实在不行,也算是保存了实力。
事后,就算天上的四御要再查山川岳渎,但神州地域广阔,天兵纵有神通,一时排查这么多地方多半会力有不逮,已经被翻找过的钟鼎山必然草草了事,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到时候再把散落周遭的魔蛟送回来,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安排虽然不算十分周密,但已现下最适宜的了,奈何话本子却没按着松云的意思往下写。
阿朗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四渎没有消息流出,洛子渊和奇相我都盯着的,没有消息往来。”
松云喃喃道:“张基清也没出过大野泽,裴骢昨日还和我说,没见有人出来……”
阿朗开口打断他,“张基清不在那,五营兵马的五神将都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