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孩子按进水里,再把他提出来,一边揉着他的头发一边指挥道:“呼吸,屏气,再来一下——”
阿七开始呛水。
“你害怕水吗?”秋生拍拍他的背:“你要学会游泳啊。”
阿七像是小野狗一样甩头,把耳朵里的水甩出来。他反问秋生道:“难道哩就会游泳呀?”
秋生想了想,回答道:“会。”
阿七趴在他的膝盖上,忽然发力把他掀到河里,猛地扑上去按住他的头,咧开嘴笑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得意洋洋地等着秋生挣扎,就算是之后秋生把他打一顿,他也觉得很值。
少年只是在水下睁着眼看他。
他的发绳大概系得不是很结实,在落水的时候挣断开了,长□□浮在他嘴边,甚至胡乱地塞到他嘴巴里(雾)。
要是有人看见这场景说不准还会以为是什么河里的水鬼呢(大雾)。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从口中吐出一串泡泡来。
……喂,这样更像是一个假人了好不好啊!
阿七想:一个人一直在水下难道不会死吗?会死吧?可是死是很痛苦的,这个人都不挣扎一下吗?
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久见秋生是个大侠,功力高深到可以龟息的那种。
……不不不,小兄弟你想多了,你面前这个家伙只是一个菜鸡刺客,对,没错,就是功力只能杀死一只菜鸡(bushi)的意思。
你要非说他与常人哪点不同,那么大概是……他比较抗揍?就是你打他一下,他骨头断了,过了一会儿他反应过来“啊我骨头断了”的时候骨头已经悄悄地长好了那种……
阿七把秋生从水里费劲地拽了出来:“哩这个人好重哦。”
“尤其是头发。”长长的头发上面浸了很多水,沉得令人怀疑人生。
秋生张开嘴——
就在阿七以为他又要吐血的时候,他宛如一只小水壶一样蹲在地上往外大口大口地吐河水。
“你刚才生气了吗?”他一边吐河水一边说:“我没淹死,不要害怕。”
……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秋生反应过来阿七是个刺头,刚才所作所为要是放在正常人身上会很恶劣的时候,已经是他蹲在那里给趴在大石头上的阿七搓背的时候了。
一搓一条泥,和小蚯蚓似的啪叽啪叽地掉在石头上。阿七伸手把那些泥条条弹进水里。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秋生教育阿七道,顺手捏了捏他的脸——不管什么时候,正太和萝莉,果然是世间的珍宝啊。
阿七被捏着脸,嘴里说话的声音也嘟嘟哝哝的:“哩好多要求,烦死人了哦。”
他忽然问道:“要是那个平安什么的做这个事情呢?哩也生他的气么?”
“你是说平安丸?”久见秋生让他翻个面,他不翻:“哩再搓两下嘛……就是说他啦,那个你好像一直在找的蓝头发的家伙。他是你儿子吗?”
好像是面对着他不好意思说话。秋生觉得自己又明白了:“好吧。”
他解释道:“我没有生你的气。”
然后他喜欢和小孩子开玩笑的毛病固态复萌:“你怎么猜到他是我儿子的呀?”
“真是的呀!”阿七信了:“喂,连大叔哩这样的人都能讨到老婆么?”
“怎么不能?”
“那哩就给吾说说看哩老婆的事呗?啥时候结婚的呀?怎么现在老婆孩子都丢了呀?”
最后这句话就扎心了吧?你好狠一小孩儿……久见秋生觉得自己不能认输:“就……那什么,几年前的事情……”
他每到这种奇怪的时刻,就奇怪的冷静,毕竟这是和面子有关的事情,绝对要慎重!(忽然气氛莫名其妙地燃了起来)
他于是用郑重地语言,开始编一个凄美(雾)的爱情故事:“那是一个斜风细雨的夏日,我脚踏七彩祥云,在西湖的一只小船上拿着鱼叉扎鱼。此时此刻,惊鸿一瞥之间,我忽然见到了一个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富萝莉!”
阿七:“……”
秋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富萝莉兮富萝莉不知。原本我与富萝莉之间的缘分正应当到此为止,然而我爱的那么深,爱的那么认真,于是天空忽然电闪雷鸣,风雨大作,湖上往来人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阿七:“……”
秋生:“我便与那富萝莉道:‘南屏晚钟声,日落近黄昏。霎时乌云布,风卷雨倾盆。不如雇船归,免湿新衣襟。’富萝莉小小娇娇一个,听我这般说,便抿嘴一笑道:‘好呀’,于是便上了船。”
阿七:“你手里拿的不是鱼叉么?”
秋生:“船上又不止有鱼叉,对不?”
阿七:“那然后呢?”
秋生:“我理理帽子道:‘北方有萝莉,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富萝莉抿唇一笑,于是我把船划到了湖心月老祠,就与她三拜成婚,住在里面了。”
阿七:“……”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他虽然心中已经知道这是秋生说来哄他,却总想把故事听完,便隐忍不发,只等着秋生讲完,再笑话他。
秋生于是便继续道:“我们结婚后得了一个叫平安丸的孩子,养到五岁时,忽而想到外头看看。哪里知道山间一日世上百年?现在这世道的法律不允许未成年人和富萝莉结婚,我们俩只好离婚。一出了民政局……”
阿七暴起,把他的头一把按在了水里:“大叔哩清醒一点好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