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握的手腕,清瘦入骨的手握着笔杆在宣纸上写着,笔锋凌厉在纸间渲染开层层墨意,突然那手微微一颤,随即刺眼的红落下,如早冬迎寒绽放的寒梅般,朵朵盛开。---
轻声的咳嗽过后,男子扔下了笔,将宣纸随手一折,放到了烛火上,随着跳跃的火光消失不见,毫无痕迹。
墨色的发丝间沾染了丝丝的白意,白皙的皮肤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那样的迷离,“福灵,去请他来。”
福灵望着自家的主子,抿着唇,男子侧头微微摇头,“去吧,他会来的。”
等到福灵离开,司瑞寒便转身走到了庭院内,站在院中那颗相思树下,一切如他所料想的那般,那个人来了,带着丝丝的寒意闯进了他宫殿,然后,冷冷的望着他,一如以前初识那般。
“听说你要见我。”那人有些嘲弄的开口。
司瑞寒侧头看了那人一眼,或许是他眼中蕴含的东西太过复杂,男子皱起了眉,“你有话便说,朕……没工夫与你闲谈。”
司瑞寒收回了视线,缓缓蹲在了地上,“皇上觉得这颗相思树长的如何?”
男子眯起了眼,冷冷的哼了一声,“司瑞寒,收起你的小心思,即便你还是君后,可你也是罪臣之后,朕没杀你已经是厚爱你了。”
厚爱……
司瑞寒闭了闭眼,绕到嘴边的话夹杂着涌入口中的鲜血被他狠狠的咽下,伸手扶着树起身,“皇上,臣自知是戴罪之身,本不该有所求,可臣恳请皇上,放了福灵。”
说着,司瑞寒便跪在了那人面前,微风四起,吹起了他如墨的长发,沉默寂静……
“朕……准了。”那人看着第一次朝自己示弱的司瑞寒烦躁的说着,然后转身离开了。
“主子。”福灵拿了披风走了出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司瑞寒。
深吸了一口气,司瑞寒借着福灵的力气起身,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颗相思树,他没有告诉他,这颗树下埋着他们曾经尚且不足三个月的孩子。
“福灵,你该走了。”回到屋内,司瑞寒拿出了一个木盒,神色淡淡的说道。
福灵单膝跪地,摇着头,“主子,福灵不会走的。--*--更新快,无防盗上----*---”
“你走吧,离那天不远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司瑞寒笑着看着福灵。
“主子……”福灵闭了闭眼,低下了头。
“这些东西足够你好好过日子了,离开这里,算是代替我看看这世间的景色,娶一个贤妻,生几个属于你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司瑞寒拍了拍福灵的肩膀,说着。
次日,福灵带着司瑞寒给他的东西离开了这高耸威严的皇宫,那人也如他所言没有阻拦,司瑞寒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宫殿内,自饮自酌着。
一个月后……
天渐微凉,月色如霜,冲天的火光注定要让洛都这座皇城陷入恐慌,往常繁华热闹的街头,也在这个夜晚彻底沉寂,剩下的只是厮杀的怒吼和百姓的哀嚎。
皇城内,滕慧阁。
丝丝渺渺的琴声从窗口飘出,拦住了这些提着剑满身杀气的人,为首的男子微微抬手,便让身后的人退了出去,自己一个人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
弹琴之人似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般,继续弹着,琴声悠扬入心,倒是担得起那余音绕梁三日不止。
等到弹琴之人停手,那男子才拍了拍手,“果然是名满天下的风玉公子,惊才艳艳啊,即便困在这方寸之间也难掩其华。”
坐在琴旁的司瑞寒长发披肩散落,随性不羁,清白的外衫拢在身上,精致的眉眼让人猜不清楚年岁,若不是本已知道此人在君后宝位上坐了十余年,只怕都会觉的他是一个翩翩公子吧。
“皇贵君此番前来想必不是要与我讨论琴艺的吧。”司瑞寒缓缓站起身,拖地的衣摆,在那人眼前划过,引得对方眼眸深邃起来。
“这城马上就要破了,改朝换代是迟早的事,我是来……”说着,那人便走到司瑞寒身边轻挑起对方的下巴,“送你最后一程的……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