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猛禽身形似鹰,爪子看上去比碧鸾最凶猛的形态都要锋利很多,翅膀张开有足足五米,十几只加起来可以说得上是遮天蔽日。
这种猛禽名叫祸鹰,野外一般单独觅食,绝对不会如此成群结队,只有一种可能,它们是被人所操纵的。
在空中金翅踏焰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五辆马车都在向下俯冲,叶孤舟死死扣住窗沿才面前没有落下去。
车帘在狂风中翻飞疾舞,一片沾着血的黑色羽毛落在他脸上,很快就又被吹走。
紧接着,光线被一双巨大的翅膀遮住,马车里瞬间暗下来,祸鹰的利爪直接穿过顶棚,差一点就刺穿叶孤舟的后脑勺。
他侧身一躲,不得不把扣住窗沿的那只手松开,瞬间就从马车里滑了下去。
狂风灌入鼻腔,再突进喉管,叶孤舟眯着眼睛,盯着那只祸鹰,掌心燃起蓝色的冷焰。
就在他这一掌挥出去之前,极速下坠的身体却在空中停住了,鹅黄色的长绫卷住他的腰部,将他吊了起来。
叶孤舟顺着长绫看去,在尽头看见秋霜的身影,她也立在一把长剑上面,卷住他的只是一边衣袖。
另一只衣袖则在空中翻飞,飘逸如舞,苍劲劲剑,还沾染了不少鲜血和祸鹰的羽毛。
终于,六匹金翅踏焰马全部落地,叶孤舟也被秋霜放开,他还没站稳,后领一紧,被人拉进马车里面。
水萼受了惊吓,紧紧抱着鸣环君,将小脑袋埋进他的胸膛,肩膀还在不停抖动。
鸣环君面容平静,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一边对叶孤舟说:“你先坐。”
秋霜和南荣桦还在外面与祸鹰搏斗,鸣环君居然让他坐下来?
临危不乱,终于有个长老的风范了。
叶孤舟应他所说的,在这辆豪华的马车里坐下来,下一刻,鸣环君就将怀里的东西塞了过来。
水萼抬起头,不知所措。
“帮我看着徒弟。”
鸣环君沉稳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撩起袖子,眉目狰狞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地敢拦老子的车!看老子不把他们的头都拧下来喂马!”
噢,对了金翅踏焰马是吃肉的。
等鸣环君走出去,叶孤舟才把水萼眼角的泪水擦掉,问:“吓着了?”
水萼点点头。
“不怕。”叶孤舟揉着她的脑袋。
水萼乖地像是一只小猫一样,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叶孤舟却在心里暗自叹息。
这小孩儿,怎么就不认人呢?跟谁都亲,被人拐走都不知道,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
叶孤舟透过车窗看见秋霜与南荣桦都从空中下来,还能勉强看见鸣环君叉着腰,大爷似的站在最前面。
“都给我滚出来!”
这是一片树林里,旁边就是面积颇大的湖泊。或许是有着湖泊在的原因,这里有很大一块空地。
除开这片空地,湖泊周围都是参天巨树,遮天蔽日,阳光都难以照进来。
树上的鸟都被刚才的动静惊走了,所以四周异常安静,还能听见风吹在树叶上的声音。湖面也被风吹起褶皱,泛着微光,逐步扩散开。
叶孤舟抬起头,往那些巨树上看去,果然看见不少人立在上面。那些人从头到脚都裹在白色的长袍里,脸上也带着银白的面具,如同栖息在树上的白枭,下一秒就能张开双翼扑下来。
“……玉宇琼楼,”南荣桦道,“果然是他们。”
鸣环君一笑,抬头道:“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的声音扩散出去之后,林间细微的风忽然吹大了,还从巨树上卷起成千上万片枯叶。
其中一名白衣人踏着枯叶轻盈而下,他落在湖面上,却未曾沉下去,每走一步,脚下的湖水便连着泛起的涟漪一同结成寒冰。
那人身姿缥缈,高挑挺拔,乌黑的头发一部分顺着肩头垂下,一部分散在风中,如同泼洒在宣纸上的墨迹,肆意凌乱,分外妖娆。
玉制面具覆盖了整张脸,看不见他容貌如何,却可以看见他线条流畅、白皙如玉的颈脖,那一点喉结如同美人含在朱唇里的珍珠,透着些许苍白脆弱。
等他走近了,叶孤舟才发现,他露出面具外的眼瞳居然是轻淡的紫色。
两边眼角上,还各自有一点泪痣。
叶孤舟虽然之前从未见过他,但是在看见他的瞬间,就知道这一定就是传闻中的玉面公子。
未曾揭下面具,就已经让人移不开眼睛了,就连叶孤舟曾怀疑过的那个传闻,此刻在他心里也多了几分真实。
他忽然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位道侣,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