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荣桦被赶走之后,叶孤舟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最多的居然不是宁容昼和玉面公子,而是月下红鸢。---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在学宫里看见她,以为至少要等到入门试炼之后,更何况又是在如此巧合的情况之下。
月下红鸢六岁被送到缥缈峰,直到十二岁才被她娘亲接走,算下来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六年。
这六年对于叶孤舟漫长的生命来说,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在缥缈峰上面没少养东西,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灵鸟。有些鸟寿命极长,如碧鸾金乌这样的,能活几千年甚至上万年,有些鸟寿命很短,从出生到死亡也不过百年之间,如同凡人一般,一生就这样转瞬而过。
他养的鸟若是寿命殆尽,叶孤舟只会亲自找地方把它们埋了,最多不过感叹两声,可他养的小孩儿明明还活着,一个落魄的眼神都能让他疼到心坎里去。
月下红鸢过得不开心。
她若是过得快活,又怎会半夜独自一人爬到树上喝酒?
这小姑娘从小就有这个毛病,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要往桃花树上跑,那一次叶孤舟给她变的兔子没了也是这样,在树上待了整整七天才肯下来。
若是换作是常人,父母身死,大仇难报,也应当如此吧。
这一晚叶孤舟始终无法入睡,他索性盘坐在床榻上开始打坐,熟练地顺着经脉修复身体,逐步将昨日延伸出来的伤疤逼退。
他睁开眼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纸窗透进来,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小院里有人喧哗,嚷嚷着要进来查人,南荣桦说了几句话,大意是他的朋友在里面休息,希望各位不要去打扰。
结果那些人不依不饶,也管不得南荣桦是什么身份了,似乎要硬闯进来。
叶孤舟下床,将门打开。
几名穿白色道袍的人就站在门口与南荣桦对峙,叶孤舟一眼就看出那是寒山宗的弟子,领头的人还是昨日与景琮吵过的那位。
“南荣兄,”叶孤舟一边打哈欠,一边与南荣桦打招呼,“早上好啊。”
既然南荣桦都说了自己是他的朋友了,他此时和平时一样喊南荣公子恐怕不太合适。
南荣桦回头,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给他一个眼神,是要他自己解决这些人。
“你是现在才睡醒?”为首的寒山宗弟子朝叶孤舟问道。
叶孤舟懒散地点头:“是啊。”
“昨天晚上去了哪里?”
“昨晚啊,”叶孤舟作回想状,“出去走了一趟,然后就回来睡觉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为何在晚上出去?去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的?”那人继续逼问。
叶孤舟这才完全把惺忪的眼睛睁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像是忽然才反应过来一样,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门口站着……要不要进来坐坐?”
那人气急道:“我们是奉宫主之命来追查是谁放走金乌鸟的!你再不老实交代,就休要怪我们把你抓起来了!”
“金乌?”叶孤舟打起精神,“那只三只脚的鸟?被人放走了?”
旁边一名寒山宗弟子道:“岩师兄,我看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还是赶紧去下一个地方吧。”
能住在这种院子里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弟子能惹得起的,刚才惹怒的那位,尚且可以打着公事的名号找个说辞,但是现在再逼问下去,似乎就有些不依不饶了。
可是这位岩师兄却半点灵性也没有,说道:“我看搜了这么多地方就这个人最可疑!直接带走,让大师兄亲自审问!”
“嗯?”叶孤舟疑惑道,“金乌又不是我放走的,你们带我走干嘛?”
那人抬起下巴:“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了?”
叶孤舟反问:“你说是难道就是了吗?”
“你还别说,”那人得意地笑道,“我说是,那还真就是了。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南荣桦将一只手横在叶孤舟面前,正色道:“我看谁敢带走他。”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人冷笑,“果然是景琮那个龟孙带进来的,和祈玉宫有关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叶孤舟算是明白了,这个人也认出他们是昨日景琮身边的人,这算是公报私仇,无论他出来说了些什么,这个人都会给他扣个帽子在头上。
可惜,这人算错了。
南荣桦可不仅仅只有身份让人惹不起。
“祈玉宫”这三个字一出口,南荣桦表情就变了,板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那人不知死活道,“祈玉宫里没有一个好东西,特别是鸣环君那个废物,区区元婴期都能当上长老,简直是笑话!”
叶孤舟低下头,为这位仁兄默哀。
他怎么就能骂得如此精准呢?
刹那间,青越剑出鞘,院子里的树颤动着,抖下一片落叶。
树叶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凝固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