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庭院明媚。www.biqugexx.net三棵桐树枝叶霭郁，随风摇曳簌簌而响。错落树枝间，育儿的喜鹊，探出脑袋啼鸣几声，仿佛为满树吃不尽的蝉儿欢呼。

鱼月目光呆滞，跪在窗边的沙发里，看廊道瓦沿把天光分成两色。一半明，一半暗，光暗仿佛在流动，恍恍惚惚。

自她摔伤后，很少出门找人玩。她扭转方向，背靠沙发背，正坐在沙发里。圆镜放在边角，鱼月随手摸到。她照见脸上的伤，伤口又黑又硬，结了痂。

实际上，耳聋后并没多不便，不过旁人讲话小声就会听不见。更多是心理的担忧，鱼月偶尔感到无声的恐惧。有时她会无法克制地惊颤。

“妈，我好痒啊。”鱼月难忍摸摸硬痂。

鱼倩倩坐在车里玩。章蕙荷在剥玉米皮。她手上动作熟练：“痒就快好了，伤口在长肉，你不可以挠。”

“真的吗？”

“真地，妈每次伤口痒，过几天就长好。”

“几天呀？”

“一个星期多吧。”章蕙荷边说边剥，嫩玉米鲜亮可爱。

鱼月反复打量镜里的丑女孩，左边脸颊伤口狭长，连着耳根和下巴边缘。她仔细想了想，两星期过去，伤口长成这样，再等一个多星期，又是七天以上。她很懊悔，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再碰车。

“玉米特别甜，今天吃玉米，好不好？”章蕙荷抱着小盆起身。

鱼月瞧见母亲在笑，涂口红的她美丽迷人。“好。”

“看好妹妹。”章蕙荷抱着小盆出门。

“嗯。”鱼月点点头。

中午。原本天空明朗，却不知何时起了阴霾。阴云越积越厚，像盖上大盖子，大地上的空气越来越闷。章蕙荷拧开电扇，鱼月坐沙发里啃玉米。味道清新香甜。

“轰隆隆……”

天上起了惊雷，树梢的喜鹊缩回巢里。霎时，无数颗豆大雨珠纷纷坠落。窗户大开着，鱼月听见大雨如注的声音。“咦！”她向窗外望去：“妈，下大雨了！”

鱼月听见大雨坠落声，啪嗒、噼啪、嘭嘭都像它。虽说是右耳听清的，但她也莫名感到喜悦。她被事物的细节吸引，享受下雨天的乐趣。

下午，阴云过境，往西北远行。鱼月在走廊里吹风，仰首观天忽明忽暗。天空放晴，庭院无数水洼倒映粼粼日光。鱼月看得认真。

爷爷的房子在隔壁，院前有座篱笆围成的菜地。爷爷弯着腰，拿着小锄头，不知在种什么菜。鱼月不疾不徐，避开每个水洼，到达篱笆栏外。--*--更新快，无防盗上----*---“爷，你在干什么呀？”

“趁着下过雨播种吧。”爷爷把无数黑种子洒在刚翻过的土里。这个年老的男人，有黑白相间的头发，前额和头顶已秃，神色殷实和悦。

粉紫色的花，像展翅的蝴蝶，在风中摇曳。雨珠悬在花瓣上，晶莹剔透，闪烁耀眼。它滴下一颗阳光照得刺眼的水珠。“这么亮，这是啥呀？”鱼月跑到篱笆东。她看见那株花，然后蹲下来。“爷，你看！”她指着。

爷爷眼角带笑，眸光闪烁安乐。老男人声音也嘹亮：“粉豆花，那是粉豆花。”

鱼月指着粉豆花，不假思索：“爷，咱把它种在菜园里吧。”

“好，你别碰，我给你移进来。”

“嗯！”

鱼月满怀期待等在原地。鱼文昌先锄个坑，再从篱笆里出来，完整锄出粉豆花。“我去种。”鱼月迫不及待捧住花苗。她跑回菜园，拨开泥土，将花苗载在坑里。鱼文昌用力压土。“好了，过几天再浇水。”

两星期以后。

鱼月举着母亲的圆镜，仔细查看左脸每寸皮肤。伤口那位置，一点疤没留下。也没任何痕迹。她先前耳聋，被恐惧恫吓，以为会毁容。如今烦忧全无。

鱼倩倩走路慢，章蕙荷牵着她。既然伤口好了，章蕙荷想让鱼月出门转转。“月月，咱们出去串门，好不好？”鱼月先是犹豫了会儿，然后回答：“好。”

章蕙荷抱着鱼倩倩，身后跟着鱼月。三人走在村庄里。章蕙荷远远瞧见妇女，围坐一团正打麻将。鱼月抬头看章蕙荷，果然不出她所料，章蕙荷往麻将桌那去。

鱼月瞧见鱼博。他蹲在阴凉地，在刨什么东西。“妈，我去找博博玩。”章蕙荷看到鱼博：“好，注意不要受伤。”“嗯。”鱼月不疾不徐走到鱼博身边。

她蹲下来，看见地上的洞。鱼博在挖蝉。她问：“摸到了吗？”鱼博说：“刚我看到了。”鱼博把洞抠地很大。鱼月看见包裹着壳的蝉。

“你看！”鱼博双眼明亮，让她看手心里的蝉。它的脚不停地动。“哎！”鱼博忽然想到什么：“鱼月，去我家，有个东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