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匆匆,塑料帘开开合合,过道里阴明斑驳。--*--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戴护士帽穿白大褂的医生俯身凑近鱼月。小脸庞面色憔悴,嘴唇周围血迹已经干涸。她掰开幼女眼睑,强光射进瞳孔,深色宝石微缩了下。再听心跳,心音低顿。呼吸缓轻。
“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女医生下了定论。
“已经止住血了吗?”她继续问。
救护车里的女护士回答:“已经止住血了。”
女医生双肩明显往下放松了些。
章蕙荷倚在墙边,黑发凌乱不齐,眼仁空洞迷离。她失了魂,始终沉默盯住地面。
“谁是家属?”女医生抬头环望周身。鱼明连忙回答:“我是家属。”女医生继续问:“你是她什么人?”鱼明回答:“我是她爸爸,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女医生脸庞白净,抬了一抬眼镜框。随意打量一下这个男人。她知道他并不富裕。鱼明肤色麦黄,肌肉微隆,穿着朴素,一双布鞋边缘起毛。他明显是乡下劳动工作者。
“患者血已经止住就没大问题了。”女医生抿了抿嘴继续说:“接下来,患者需要住院观察,现在还不清楚什么情况,经过检查和研讨后才能确定。”
鱼明眼皮连抬几下:“还不清楚我女儿得了什么病吗?”
女医生点点头。“这种情况我们没办法出结论。”
鱼明摸了下额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医生有想要交代完离开的意愿。“她叫什么名字?”她问。鱼明回答:“鱼月。”医生继续说:“患者家属,你需要去办理住院手续,窗口就在一楼东面。”
“好。”鱼明回答。女医生交代完后离开。
章蕙荷始终守在鱼月旁边。她靠着墙不敢凑近看鱼月。
另一边,鱼明刚到达窗口,工作人员让他缴费,却犯了难。中午,他在石矿卖力工作,忽然收到通知,毫无准备就赶来医院,身上根本没带钱。他果断放弃缴费,想了想,去往医生办公室,同医生商谈。医生通融,鱼月被安排在一间空房间。
夜色渐深,行人行经走廊,影子映在半掩的门里。鱼明和章蕙荷都坐在地上。两人被女儿吓得胆战心惊,早已神魂落魄,仿佛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biqugexx.net
鱼月睡了一个冗长的觉。她睁开眼看见阴暗的房间,左边一瓶滴液缓缓地流。这双眼眸明亮明亮,鱼月往门口那边看。她瞧见鱼明。他穿着朴素,不如说是破烂。一双布鞋大脚趾处补了两块大补丁。
“爸,我妈呢?”鱼月问。
鱼明坐在地上没动静。
鱼月再问:“爸爸,我妈呢?”
鱼明抬了一下头,似愿似不愿地答:“她在你旁边。”
鱼月四处瞧。在她输液的左手边,一缕乌黑发丝越过隆起的薄被,渐渐变高。章蕙荷心不在焉,明亮眼眸空洞失神。她一只手搭在床边,无力地望向鱼月:“鱼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鱼月盯着母亲:“没有。”
那双眼眸对上鱼月的眼眸。章蕙荷再问:“你感觉有不舒服的吗?”
鱼月仍然回答:“没有,我很好啊。”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章蕙荷往鱼月脸庞凑了凑。她看了几秒钟,然后喊:“鱼明,没事了,外面有椅子,你可以躺在上面睡觉。”
鱼月不知想什么。她环顾房间,没找到钟表。“爸爸,现在几点了?”她看见鱼明仍在地上坐着,神色凝重,似乎不想说什么话。鱼明将坐着的鞋子抽出来。他到门边,往外看看,回过头来。“十点四十六分,睡吧。”他答。
鱼月又问:“爸爸,我们怎么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走廊外经过一位护士,没有理睬此处的动静。鱼明重走进房间,倚在墙边,一双眼眸里尽是沉默。他望着鱼月:“你休克了,不知道怎么来的。”
“那我什么时候不流鼻血了?”鱼月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固执和死板。
鱼明吁出一口粗气,不知如何应对女儿。章蕙荷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她脑袋。“你不要问了,让你爸赶快去睡觉,妈妈陪你睡,看着你输液。”
“好。”鱼月终于闭上了嘴巴。
鱼明走到门边,想到什么,又往回望。男人嗓音浑厚:“惠荷,顾好鱼月,她还在输液,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边。”
“好,你去睡吧,别的事明天说。”章蕙荷已经躺在鱼月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