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明白反派大佬不是正常人, 什么荒唐,匪夷所思之事都说得出口, 做得出来, 但凉玄还是对鹿墨归叹为观止。
聘礼、副门主、新娘……
这货病的不轻。
“螟禹尊者, 我是个男人, 我想你也看得出来。”凉玄道, “男人不是女子, 是不可能成为别人的新娘, 还请您不要开这种玩笑。”
“本尊没有开玩笑。”鹿墨归两指微曲,搁在太阳穴上, 眼皮半敛,神色慵懒,“本尊是认真的,本尊要娶你, 要你做本尊的新娘,没人能阻拦,你也不能拒绝。”
偌大的修真界内,估计也就只有鹿墨归敢有这个胆子与资格说出这番话。猖狂、肆无忌惮, 修为之高令人胆寒,就连裴檀子都无法左右他。
即使是男人,只要合了胃口, 鹿墨归也有兴致与其滚入红纱暖帐,互相啮咬着,翻腾着, 共赴欲海,相继沉沦。
“我若不愿,你待如何?”
凉玄边说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周围环境,想着待会儿该怎样逃跑,边继续说道,“将我关起来,还是把我杀了?”
鹿墨归勾唇:“我怎么舍得杀你,好不容易找到个对眼的,杀了岂不是太可惜。”
话音刚落,凉玄下巴忽的被一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事物挑起——那是鹿墨归的手。
眼前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目光中的玩味与窥探丝毫不加以掩饰,一点点勾勒出鼻尖到唇,唇到颈项的诱人线条,啧啧称奇道:“好看,越看越好看,看在你的确拥有天人之姿,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美’,本尊可以给你三天时间回去好好想想。”
“前提是利弊得弄清楚——你若是答应,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不答应,那本尊就只能采取点强制手段,再给你一个小小的惩罚。”
“至于什么惩罚,让本尊想想……不如让清霄宗成为下一个万佛寺,觉得如何?”
凉玄面目表情的看着他,半晌,才冷笑道:“鹿墨归,你不觉得你很恶心么?”
万佛寺佛门圣地,虽说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但终究像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世人心底里,那是永远都无法挽回的事实。
疯子才能做出这种事,但还有脸提出第二次,那这疯子不但泯灭人性,还很恶心。
就是恶心。
凉玄将这句话说出口时,早已有会被一掌击碎心腹的准备,未曾想鹿墨归并没有对他动手,脸上甚至连一丝怒意都没有。
比混沌漩涡还要黯淡的眸中有紫色光晕流转,捏在他下巴的手缓缓往下游,落到凉玄的腰侧,不轻不重的握着,薄唇微扬,笑容精致却又有能渗到人骨子里去的森然。
“本尊是恶心,所以这几个月来,我才会对你念念不忘,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着要怎么抱你,才会让你在新婚之夜觉得舒服。”
鹿墨归道,“十圣榜举行之时,本尊看到你的剑术,第一眼很惊艳,第二眼便读懂你这人的性子——死倔。”
“棱角锋利的人本尊喜欢,可若锋利的过头,随时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要想驯服你,只有慢慢来。”
他倒是一眼就看出凉玄这人吃软不吃硬,威胁这种法子对他或许不管用。
而刚才的试探便证实鹿墨归的猜想。
“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刚才本尊说要将清霄宗变成下一个万佛寺时,你起了杀心。本尊想,应当不是出于所谓的嫉恶如仇,而是清霄宗里有你挂念之人?”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我想杀你的心是真的,威胁那套对我没用,你大可以来试试,看看清霄宗是否能如你所愿,变成下一个
万佛寺。”
凉玄面不改色的说着,视线落到腰侧那只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上,“手拿开,我嫌恶心。”
“既然这么嫌弃,那本尊赐给你的新衣裳——你也不必穿了吧。”
说罢,鹿墨归一拂袖,凉玄身上的红衣瞬间被撕成布条,从脖颈一直到胸口,露出单薄又脆弱的喉结,以及大片雪白的肌肤,白得直晃眼睛,但很快就被一件白衣重新遮上,鹿墨归甚至连他身上危险部位的轮廓都没见着,隐隐有些不悦,“……还随身带着衣裳,是早料到本尊会扒你衣服?”
冬日季节寒冷,凉玄系着高领子,龙血玉吊坠在雪白的衣裳下显得尤其明显:“防火防盗防螟禹尊者,全天下谁不知道您有侮辱人的癖好,我可不想光着身子回宗门。”
“本尊倒不是想侮辱你,就是想饱饱眼福,可惜今日是没这个机会了。”
“以后也不会有。”
鹿墨归负手道:“看来你是执意不肯做本尊的新娘了,不过本尊人好,不会囚禁你,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就绝对会给你三天时间,待三天期限过,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本尊都会把你抓回来。”
“什么高节清风、冰清玉粹,入了我玄幽门,就都是被踩在脚底下的东西。到时候让你在本尊身下夜夜承欢,受过本尊的滋味,你就知道——”
“行了孙子,少放点屁,你恶心到我了。”
据观察,主殿内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凉玄剑出银鞘,手腕一转,挽了朵剑花,霜雪梨花般的剑意从霁华剑尖倾斜而出,以脚下为中心,薄薄一层冰往外蔓延,将鹿墨归困在一面跟冰铸成似的结界内。
寒气噬骨,白衣翩然,脚尖点地,夺门而出,不过瞬息,玄幽门主殿内就只剩下鹿墨归一人。
还以为会不自量力的与他动手,原来是逃跑啊……
逃跑手段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