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均离开病房，从楼梯走到疗养院一楼。

大厅里聚着刚才那些人，除了书记和老六，林均又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女房东，开车的董师傅，还有开学和林至去吃饭那家饭店里的男服务生，上次他没仔细看这人，现在稍微端详几秒，五官似乎和刚才的男护士有点神似。

他在人群离自己最远的一端看到唐诗。

唐诗脸色苍白，本来自带婴儿肥的娃娃脸消瘦不少，左手缠着厚厚的绷带，看到林均，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是你弄的？”林至凑近了些，在林均耳边问道，林均的耳廓被热气哄得痒酥酥的。

“没那么严重，就拦了一下。”他避重就轻地说。

林至似乎听出他声音里略微不足的底气，安慰道：“没事，没残废就行。”

林均走下台阶，旁边的人都缓慢地向他围过来。

“他为什么要抢爸爸？”他没有理周围眼巴巴盯着他的人，问林至，“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老师不喜欢我们做分心的事。”林至说，他走到林均身前，把几个快冲到林均鼻子跟前的男人推回去，对他们和善地笑了笑：“别凑这么近。”

“人面兽心，死不足惜。”林均借鉴林至的评语，“他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林至说，手伸到林均背后拽了拽他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说。

“小道长。”一个高个子男人上前对林均道，眼神里有种古怪的狂热。

“这是老三，也是你爸爸的学生。”林至替男人介绍道。

林均的视线和老三对上，“叫我名字就行。”他说。

老三眼睛下面的肌肉一抽一抽的，给人一种他一直在眨眼的错觉，林均高中认识一个同学也有这习惯。

他对那个同学印象就不太好，果然讨厌是有传染性的。

“不行，那太不像话了，我们都是听您吩咐办事的。”老三恭敬地说。

“像不像话我说了算。”林均说。

四周随着他这句话安静下来，众人都用一种如临大敌的目光盯着他。

让他们走个神，林均命令道。

所有人的目光慢慢涣散下来。

“你搞什么呢？”林至无奈地问道。

“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林均说，“我要吩咐什么？”

“有事病会告诉你，你转达给他们，”林至说，“没事各回各家，今天他们都是过来吃瓜的，你一会喊声解散就行。”

“我就是一个传声筒？”

“你自己要来的，成年人要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林至谨慎地盯着他。

林均被他的神情逗笑了，“我没生气，别这么草木皆兵的。”他摊开双臂以示自己正常。

林至眼里的防备卸下一些，往下撇了撇嘴，林均之前从来没见过他做这动作，还怪可爱的。

“你和老师真的很像。”林至说，“控制欲过剩，还不让别人说。”

“你再把我和他相提并论我真的会生气的。”

“为什么？老师这种牛逼人设不是很符合你的个人追求吗？”

“我没拿针管扎过你，也没不让你养猫。”林均说，“我的人设是善良可爱且牛逼。”

“真让人感动，”林至拍了拍手，“提醒一下这位小可爱，被控制的记忆也是存在的，请问小可爱想好怎么跟大家解释了吗？”

“小可爱不知道，不关小可爱的事。”林均说。

所有人把刚才的事都忘了，他在心里命令道。

林至挑挑眉，“业务挺熟啊。”

“还有进步空间。”林均站到林至的旁边，众人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他清了清嗓子，“没事就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