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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1/2)

第十四回

东武门前,国主身边掌事宦官全安手持佛尘领着一大串身着内廷服饰的小太监,肩上抬着担架,手里提着宫灯,从雄伟宽阔的殿宇间奔跑。

“快些,快些,都跟咱家赶紧的!”

来至东武门前,递上国主亲赐的腰牌,开了小半扇门,望外打望一眼,外头一片漆黑,人还未到,才有空舒了口气,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洁白的布巾,擦了把汗。

还没和轮值的护卫拉几句话,一队黑夜人马瞬间到达跟前。

一行人下马,其中一个俊逸的中年男子上前:“下官西林郡守林軻,奉国主旨意,护送圣王殿下回宫!”

说罢略侧开身,露出身后一位身着玄色衣袍戴半边面具的伟岸男子,怀里还抱一人。同时递过圣王令牌。

全安瞟过一眼,立即伏身跪地,身后呼啦啦紧接着跪了一大片:“宫迎圣王殿下。”

“起身!带路!”

全安起身,不敢打量,赶紧吩咐身后的小太监们支担架过来。

拓拔野看一眼意识迷糊的阿离,用手往上托了一托。

“无碍!带路!”

并率先往大步前行去。全安赶紧小跑跟上。

从外城到内廷距离颇远,拓拔野一行健步如飞,从殿宇间快速穿过,转眼已至中门……

……

轩辕晴牵手烈焰,快步的从内廷走出,初时只是略快,后加快了步伐小跑,不自主的更快,最后在皇宫大殿外奔跑起来。烈焰被他带着也只能一路飞奔。到了中门,轩辕晴不停,还要往前跑,烈焰紧住了他的手掌:“不可再往前了!安全重要”

轩辕晴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向烈焰:“吾阿兄回来了!”

话毕,停顿一下,又道:“吾阿兄终于回来了!”那双勾魂艳丽的眼睛满是濡沫之情,激动、迫不及待的样子,哪有一国之君的仪态,只是个等哥哥归家的弟弟。

想来暗卫要比大队人马快的多,而他又太性急,一路跑来迎接。到中门等了良久,也没见阿兄的身影。

烈焰带着轩辕晴就坐在中廊下的台阶上。

有十一年没见阿兄了!

都十一年没见阿兄了!

阿兄走时,我才十三岁,现在我已长高不少,阿兄可还认得出来?可还喜欢?

继位时,我才五岁,阿兄九岁。父皇驾崩了,母后进了太乙宫,就再也没见过他们兄弟。

都做不来皇帝,每坐到大殿中间的大椅子上,下面都跪一大片,他们低着头,不管叫不叫起大臣他们只顾跪他们的,不管叫不叫停,这些大臣只顾说他们的!他特别怕,哭闹着找母后找娘亲。阿兄捂着他的眼睛说:“不找娘亲了,阿兄陪着你!”是的,找不到娘亲,阿兄陪着也一样。慢慢的,阿兄代替了娘亲,阿兄搂着他睡觉,他不要太监丫鬟穿衣洗漱,阿兄自己还不会呢,自个人让丫鬟穿戴好,又来给他穿,总要老长时间,不能误了早朝,早膳都只能在轿撵上吃。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登上高处那把椅子,让他坐下,然后就站在他身边。

一站就是九年。

刚开始,他人小胆子也小,大臣们总是吵架,声音多大。他瑟瑟发抖,阿兄就悄悄地移一下身子,把他挡住,既挡住了大臣们吵架时的凶态,也遮住了他胆颤的模样。

阿兄陪他上尚书房,陪他骑射,从马上摔下来,疼得他大哭。阿兄捂着他的嘴,在他耳边说:“不要在外人面前哭。”他更委屈了,咬了阿兄一口。阿兄过了一会,把他搂在胸前,说:“只能在阿兄面前悄悄哭!”神奇地,他居然止住了!

稍微大一点,好些了,又要打仗了,敌国来犯,他怕极了,听说死了好多大夏的将士和子民。阿兄对他说:“阿晴,你不要怕,一样读书,一样学骑射,待我去杀退那些蛮人。”阿兄确实是神,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神,十三岁就所向披靡。

打了胜仗,阿兄又回来陪他了,只是阿兄说晴儿大了,要勇敢,阿兄就搬出了皇宫,建了圣王府。开始有谣言,说阿兄嗜杀,说阿兄府上的仆从总无故消失,是阿兄杀的!他才不信,阿兄只是威严了一些,做大将军就是要如此。

他十三那年,阿兄十七,阿兄要见母后,他也想见,就偷偷跟去了。在太乙宫前,母后的贴身丫鬟来报母后谁也不见。他看见阿兄一句话也没说,只手捏着丫鬟姐姐的脖子,直到把她捏死了!

乱成一团,母亲出来了,一贯优雅端方的母亲白发苍苍的,看着阿兄,疯魔了,跪着说:“阿野,阿娘对不起你,阿野你中毒了,阿野你中了魅影,你走吧,去救救自己,都是阿娘对不起你,阿野你快走吧,救救自己……”

母亲疯魔了,阿兄也疯魔了,阿晴长大了……

……

……

轩辕晴坐在台阶上,徐徐地说给自己听,也说给烈焰听。

烈焰总怨着轩辕晴掳了他来困在深宫,用情网束缚着他,这时,听到轩辕晴说着他与阿兄,又心里特别吃味,堵的慌,挺后悔怎么没有早些遇见他呢?要是从小就陪着他,多好!要是从小陪着他的是我,就更好了!

轩辕晴还犹自思量。

阿兄他怎么只会比我大四岁呢?他一直立在我跟前!一直比我高大!撑起我面前的一片天!我四岁,阿兄就背着我,稳当有力!五岁牵着我,送我坐上皇位,挡住大臣们恶意的视线!我七岁陪我学骑射背我回宫!我九岁时他上战场为我杀敌。

他怎么会只比我大四岁?

我都忘了,阿兄只比我大四岁。

我五岁,他九岁。

我九岁,他十三。

我十三,他十七。

……

中门外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烈焰起身查看,看见远远的一群黑影快速移动再近些,认到了一身暗红衣衫的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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